这事怎么看都有些逾越。 然而军帐内除了自己以外,似乎没有人对此产生半点的疑惑。 就像自己指挥费晋原是天经地义的事般。 奇怪,他们是不是忘了我的官职? - 宴席过半,众人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营帐内不少人都曾与折柔交过手,亲眼见证“蒺藜火球”威力的他们,不由聊起了当年的事。 聊着聊着便令江玉珣想起了应长川方才的话…… 用银刃剜下皮肉才卸铁甲? 应长川真是将自己当小孩哄!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江玉珣决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宴席将毕之时,他终于忍不住凑到了庄岳身边,并暗戳戳地小声问他:“世伯,当年与折柔那场大战,您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庄岳喝了一口茶,转身向江玉珣看去:“对,怎么了?” “……这样啊,”江玉珣轻轻点了点头,捧着手中的茶盏认真问他,“折柔春天还冷吗?” 江玉珣刻意压低了声音。 按理来说,这一番对话只有他和庄岳能听到。 但江玉珣余光看到……坐在最上席的应长川也缓缓地垂下了眼眸。 行伍出身的庄岳嗓门向来很大:“开春就不冷了,依我所见那里的气候和昭都没有什么区别。” 闻言,周围几个同样参加过几次战役的将军也转身朝江玉珣科普了起来: “折柔那边开了春气温便会骤升……哦,风还有些大,不过不碍事!” “那边春季也不怎么下雨。” 江玉珣连忙点头:“哦……这样啊。” 他刻意拉长语调点了点头,一边说一边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向最上席看去。 半空中又飘起了雪来,营帐内的篝火映亮了天子的面颊。 应长川手捧热茶,仍旧是惯常那副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还不忘轻笑着向江玉珣点头……竟然半点都不尴尬? 失策,应长川的脸皮似乎比我想象得还要厚! - 立春后天一点点变暖,大雪也随之消去。 去往折柔的使臣名单罕见地被应长川压到最后方才批下。 流云殿内,桑公公拿了折子正要走,忽被天子叫住:“且慢。” “是——”桑公公连忙躬身,把奏章放回案上。 应长川的视线缓缓落在了“江玉珣”三个字上,停顿片刻后方才再次道:“无事,送下去吧。” “是,陛下。” …… 仙游宫内的桃花已经冒出了小小的骨朵。 天还未亮,花枝上的薄霜仍在,装满了丝帛、药草的马车,已经早早地停在了宫门口。 “好困啊……”和江玉珣同去折柔的汤一蒙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王庭建在折柔最南端,若是骑快马的话,不到三天便可到达。不过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自然是要慢许多。” 转身见江玉珣仍神采奕奕,他不由好奇道:“江大人,您昨夜几时睡的,怎么一点也不困吗?” “亥时,”江玉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想到马上离宫,忍不住有些激动。” 除了探望连仪公主外,肩负着查看边境地区屯田进度的他们提前了十几日出发。 一想到马上就要天高皇帝远了,江玉珣便止不住地激动。 汤一蒙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末了低喃道:“……奇怪。” 去折柔那种艰寒之地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此刻不过寅时,星子还挂在天际。 站在宫灯旁的玄印监统领,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身旁的人一眼。 身着山矾色锦袍的天子站在桃花树下,衣摆上还沾染了些许露水。 陛下不是要练剑吗,怎么一路绕到这里来了。 难不成还有事要向使臣交代? 就在玄印监百思不得其解时,仙游宫的宫门伴着“嘎吱”一声轻响敞了开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