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同学……又是谁? 几十年起的旧事提起来,就好像几辈子之前的事情了。 记忆被厚重的时间与经历落下了重重枷锁。 以至于说话的人语调是陌生的,连她讲着的事情都是陌生的。 可她的声音那么熟悉。 “嘉嘉……你爸妈打算把餐馆卖了。我不太同意,这家里总要有个进项才好,不然等你醒了,全家喝西北风吗?但你爸妈觉得,餐馆太忙了,总不能陪着你。你出事后,他们一直很愧疚。快点醒来吧嘉嘉……” 黑暗中的景长嘉忍着剧痛,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 这似乎起了一点作用。那些寸断的骨骼在剧痛中缓缓合拢,他咬紧了牙拼命地想要抬起手—— “嘉嘉?嘉嘉你是不是动了嘉嘉?嘉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股温暖的力量覆盖在他的手上。 禁锢着他的黑箱似乎被这股力量打破,一瞬间所有的感知都涌入了他的身体。 鼻腔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人声、风声、仪器的滴答声也在瞬间灌满耳道。 景长嘉用力地睁开了眼—— 天花板的灯光刺得他生理性流泪,可病床边守着的人哭得比他还要凶。 “嘉嘉?你醒了?医生……医生!我们嘉嘉醒了!” 她抓紧了景长嘉的手,又哭又笑。 景长嘉蜷了蜷手指,想要开口说话,可一张嘴就是一声痛哼。 “嘉嘉你那里痛?等等,我去找医生。” 景长嘉看着她脚步凌乱的跑出病房,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 是姑妈啊。 小时候爸妈都忙工作,就总把他放在姑妈家。到了后来,干脆就在姑妈家里住下了。家长签字是姑妈;去家长会的也是姑妈;就连生病了看医生,都是姑妈在跑前跑后。 现在守着他的,依然是姑妈……是他心里,妈妈一样的人。 要不是因为姑妈…… 杨以恒,你可真是蹭了个大便宜。 …… 他短暂的醒来后,又飞快的睡了过去。 这次再睡,就不再是身处黑箱之中了。他在一片广袤的黑暗里,而黑暗的深处,有着一盏星星一样的灯。 “系统。”景长嘉叫它。 那微弱的星光闪了闪。 景长嘉了悟道:“你睡吧。” “请……宿主……尽快开始……收集能量……” “我自有安排。”景长嘉说,“不会让你彻底关机,放心。” 他说完话,转过身背对着星光,坚定地朝黑暗的另一边走去。 再次醒来,病房里站满了人。 他的父母与姑姑都在,还有一些陌生人正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这些什么。床边还有个熟悉的人,正在埋头玩手机。 他微微侧过头,去看那张熟悉却变得有些稚嫩的脸。 几乎是刚刚看清,那人的注意力就立刻从手机里抽了出来,与他对了个正眼:“我哥醒了!” 安静的病房顿时热闹了起来。 长辈们扑到床前哭哭笑笑,其他人耐心地安慰着。等大家的情绪都平复了下来,才有人温声对景长嘉道:“长嘉同学你放心养病,你的学籍学校都保留着。什么时候养好病了再复学。你还小,身体一定要养好,我们不急这一时。” 景长嘉忍着痛,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刚苏醒,还很虚弱。没一会儿医生就来病房赶人,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可景长嘉的精力甚至不足以撑到检查结束,就又昏睡了过去。 如是醒醒睡睡好多天,他才恢复了基本的精力。 但恢复了精力,却并不意味着他的状态有所好转。他依然浑身剧痛,且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医院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原因,只能猜测或许是坠崖时伤到了神经,慢慢复健,有恢复的可能。 景长嘉倒是有所猜测。 从未来世界回来的时候,系统说要挪用部分维持他生命力的能量。或许就是这部分能量的缺失,才导致了他目前这样的状况。 这样推断的话,等能量补充上,他应当就能有所好转。 用这样的代价换取一些未来技术。只要不是终生残疾,那就不亏。 但令他没料到的是:“你是说,我都昏睡了一年了?” “是啊。”身旁的人答得干脆,“哥你这次真的把我们吓死了。你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舅妈和我妈天天对着哭。我才多大点啊,哪见过这种世面?都要被吓死了。” 景长嘉想着系统的话,又看着他顶着一张和杨以恒相似至极的脸,却说着要被吓死的话,只觉得诡异极了。 杨以恒从小老成持重,即便心中被吓破了胆,嘴里也定然讲不出这种话来。但杨恒和他完全相反,是个冒冒失失还咋咋呼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