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噗嗤一笑,“说起来你那个三哥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还十分有名呢,大抵没人不知道他。” 姜月惊叹。 “不过你为什么叫他三哥?他可不像好心会平白收留外人的性格,且他没有什么堂妹表妹吧。” 提起此事,姜月不免哀伤,原原本本给他讲了自己的寻夫之路,听到聂照还有个弟弟聂昧的时候,般若嘴角不由得一阵抽动,还真有他的。 般若还没说聂照到底怎么出的名,正主已经从房里出来,两人心照不宣噤声。 聂照目光在两人中间转了圈后,把姜月跟小鸡崽子似地拎回去了。 逐城今年格外干冷,干到压根没下几场雪,瑞雪才能兆丰年,雪下不来,地里的虫就冻不死,土地也得不到滋养,原本就被烧了两处粮仓,明年收成必定减产,百姓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太守李护愁得头都快秃了,叫来各处的“大人”共商此事,最后得出结论——向远城追讨欠粮。 前些年远城减产,交不上税,是逐城借了三千石给他们,如今两城虽为邻居,处境却大相径庭,远城百姓衣食无忧,这三千石粮也到该还的时候了。 此事姜月自然一无所知,她正掰着指头数日子,紧张的等待春日的到来。 她越是紧张,结巴的就越是厉害,以前能四个字四个字连在一起,现在两字就开始结巴,聂照和她交流变得更累了。 “若是你对上师长,难不成也要这么说话?”指不定对上先生,还不如和他说话时候顺畅呢,聂照光是一想,就已经能想象到她那时的窘迫和尴尬了。 姜月听他这样问,不由得抓住衣摆,讷讷不言,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聂照上前,捏住她的腮,令她张大嘴:“我瞧瞧是不是舌头系带没断,说话才结巴了。” 姜月乖乖的,一边仰着头,一边回忆:“我,我小,小时候,没,没这样。后,后来,我阿娘,说,说我,话太多,不,不安分,我说话,她,她就会拿板子裹上,湿布,打,打我的嘴。” 她说这话的时候极为平静自然,好似理所应当,稀松平常的。 聂照听得眉头紧缩,板子直接打,必定会留下印子,若是裹上湿布,打完了不仅不会留痕,且疼痛更为尖锐持久,闷在皮下迟迟不散,是十分体面却恶毒的惩罚方式,怪不得那么能忍痛,自小就被打惯了。 “舌头确是好的。”他也检查完了,捏住姜月脸颊的手松开,下意识帮她轻柔地揉了揉捏出的两道红痕。 如此说来,结巴的症状必然是心里来的,是被打怕了,心中有恐惧,所以讲话时不自觉结巴。 眼下他得知姜家对她做了什么,都不会惊讶了,虽是亲人,无论父母还是祖母,都对她无半点慈爱,他不知世上当真有人舍得如此对待亲生骨肉? 作者有话说: 上学第一步,改掉结巴~ 第14章 第 14 章 ◎苗苗乙班◎ 姜月原本兴致勃勃,一心只想着去上学的事,聂照提起她的结巴,她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肉眼可见地落寞起来。 “那,那我,要不,不去了……”她说完,眼眶霎时间红了一圈,“我,会不会,给,给三哥,丢,丢脸。”虽然她真的很想去,但她是个结巴,这不合适,她也没办法和同窗师长好好交流,而且她吃得多,只会丢三哥的脸,到时候人家会说他闲话,说他家里养了个不识字又长得不好看还吃得多的结巴。 她心里想的什么,聂照现如今也能摸头个七七八八,只要凡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就对了。 他问:“真不想去了?” 姜月一点头,豆大的泪珠顷刻就顺着脸颊滚下来了:“我不去,去了。”四个字都结巴,她一想,眼泪就滚得更快了,像玉珠似的。 虽然她不去,聂照必然会省心不少,对他而言是好事,但他只是轻叹一口气,抬手用手背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越抹越多,他就胡乱擦了几把,双手捧住她的脸,厉声道:“说什么胡话,怎么就不去了?我的人早就丢尽了,你哪儿就给我丢人了?结巴怎么了?慢慢练就是了,我看谁敢说你。不识字要当文盲吗?我可不会教你。” 他的手掌几乎将她的脸和头尽数捧起来,姜月在这寒日,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粗粝,带着滚烫,温度顺着掌心一股脑传进了心脏,她知道聂照是她丈夫的兄长,是长辈,他触碰自己的脸颊似乎并不合适,但还是贪恋这份温度,忍不住哽咽地唤他:“三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