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除了不上心之外, 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解释吗?这么多年她才从未忘记过, 可偏偏今年忘记了,就是女人的劣根性,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总而言之, 聂照是想大度的,不过他只有姜月这一个亲人,从早到晌午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说不失落是假的, 尤其前几年她可殷勤的很, 一大早就起床来给他做长寿面了。 虽然她每次都说有进步,但他每次硬着头皮吃完, 都要在医馆躺上两天, 即便如此, 有没有却是天壤之别。 聂照从早上等到中午,想要的没等到,却等到了姜月不回家吃午饭的消息,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晚上,等得窗头那支花儿都谢了,任谁向他道贺送礼都郁郁寡欢的。 这上上下下,除却与他关系亲密的几个当年袍泽,就是阿葵最把他的生日挂在心上,在阿葵心里,只要他不对家主起什么非分之想,老老实实在厨房里烧菜,那聂照就是他最最宽容大度,对他最好的哥哥。 他见哥哥这样,抓耳挠腮想办法安慰人:“家主想必不是故意的,哥哥,男儿志在四方,千万不能小肚鸡肠啊。” 聂照早该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没等到安慰反而等到了一番奚落,当即扔了个砚台过去:“滚,你给我滚出去!谁是你哥?” 阿葵把砚台给他捡回去,灰溜溜出门了。 他心里也嘀咕,按照正常来讲,家主心里那塞的满满的可都是主君,况且新婚燕尔正是热乎的时候,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忘记呢?他还是晚饭多做几道好吃的菜,安抚安抚主君好了。 姜月终于在晚饭之前准时赶回来了,聂照一瞧她累得额头都是汗,一肚子的幽怨话不仅说不出口,反而心疼的连稍微摆一点脸色都不舍得,他又不是上赶着明儿就死,生辰年年有,今年不记得便不记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把人拉过来,洗了帕子给她擦脸:“怎么弄得身上这么多汗?天热,别总跑来跑去的,如今事情也没有前几个月多。” 姜月仰着头,任由他帮自己把脸和脖子擦干净,摇摇头,笑着说:“不忙,不忙,我就是有些小事耽搁了,想着要回来和你吃晚饭,所以路上赶了些。三哥,你今日生辰,我早上走得早,还没有对你说生辰快乐呢,现在补上。”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三哥生辰快乐。” 聂照听她这么说,仅剩的半点儿不满此刻也都烟消云散,轻轻点她的头:“我等你就是了,下次不许这样。” 他现在完全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应该对这个只有一句“生辰快乐”的人摆摆脸色,寿星是有权力发脾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方只说一句赶着回来和他吃晚饭,他便被哄得顺毛了。 吃饭的时候,姜月明显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有谁为难你?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等过几日便回去。”聂照往她碗中夹了几块肉。 “啊?啊。”姜月似乎才回神,摇摇头,“没,没有。” 她掩饰性地给聂照也夹了些菜,然后埋头苦吃,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姜月心里紧张,又怕在他面前暴露了,毕竟这份惊喜是她准备了将近一个月才准备好的,如果搞砸了,三哥应该会很失望吧。 她紧张到今早寅时就出发做最后的排练,午饭也没吃。 聂照明眼能看出她有所隐瞒,心中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姜月也对他遮遮掩掩了?可她现在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总不能再用筷子敲她,逼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顿饭吃得两个人各怀心思。 饭后,姜月主动提出要去花园走一走消食,聂照自然欣然与她同去。 正值初夏,花园中草木繁茂,蝉鸣阵阵,伴着精心布置的昏黄灯光,在影壁上照出竹影摇动,月落秋霜之景,愈发显得清幽雅致。 荷塘中的菡萏花苞噙着淡淡的粉,想必不多日就要盛开了,倒影在金光粼粼的水面上,清风带来阵阵荷叶清香。隔着一片荷花池,是一座空置许久的戏台,有园林景观映衬着,更显得精致典雅。 不过再好的景致也免不了蚊虫,聂照想起姜月素来爱招惹这些东西,回身想拉住她,却见身后空荡荡的无一人,他的心脏登时一紧,环顾四周,依旧无人。 就在此刻,四周橘黄的灯光一霎齐刷刷皆灭了,入目一片黑暗,他喉咙发干,下意识摸上腰间的软剑。 对面戏台却突然亮起,他忍不住被吸引视线,只见戏台上的烛光并不强烈,只朦朦胧胧照亮了一小片荷塘的静美。 台上不知何时垂下一块长丈高宽丈高的白色幕布,幕布后的角色缓缓登场,是皮影,只不过形象却不是人,而是动物。 有老虎,豹子,毒蛇,这场皮影戏的主角,就是豹子,幕后操控皮影的皮影师叫它小豹,皮影师即便捏着嗓子,绘声绘色扮演各个角色,却还是叫聂照听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