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散着长发,推开大门,中午的阳光为游荡在山巅之上的天风注入一丝暖意。 自家门口无人驻足,不远处的院落中央,却有一道洁白的身影。 庭院内开在树梢被灵力滋养,长久不散的兰英花,正在剑势的起伏回旋之中簌簌坠散。 一时花落如雨。 对方所练的剑法,许娇河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看见过无数次。 那个人便是她的夫君纪若昙。 闻名九州的剑阁阁主,沧海问心的不世之才。 无论是什么样的剑,在他手中皆能寒光矫矫,剑意如龙。 许娇河的目光追随着那抹背影,剑招在她眼中舞成流风回雪般的碎影。 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他没有死。 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忽然化作未知,情不自禁向前走去,口中轻声呼唤道:“夫君……?” 那人恰逢转身,来不及收起的剑招擦着许娇河的面颊而过,一瞬斩断了她的发尾。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传来露华的惊叫:“夫人!!” 许娇河一怔,那双迷蒙雾气的眼才倏忽回归清明。 “娇河君,你没事吧?” 对上面前蕴含着担忧的澄明瞳孔,许娇河又听见游廊下疾跑而来的脚步声,她大脑空白,一时不知该回应何方,只好不知所措地问道:“宗主,我这是怎么了……” 露华转眼即至,匆忙对明澹行了个礼,拉着许娇河上下止不住地察看:“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许娇河说着,忽然看见成堆落花之上,那绺显眼的黑发,心脏才像是找回知觉一样砰砰直跳,“怪我怪我,不知怎的,看到宗主舞剑,我还以为是夫君回来了,才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走了过去……” 不待露华回应,明澹反手挽剑,为许娇河解释起她刚才的异样:“这是若昙所创的惊剑诀第五重,剑意乱心,惑人无形。娇河君缺乏抗衡的灵力,又对若昙心怀牵念,才会受到剑意迷惑。” “原来是这样。” 许娇河点了点头,又想到刚才自己无意识喊出的夫君,陡然生出尴尬的情绪。 她不知如何面对明澹,索性自暴自弃地转身握着露华的手,哄了这位脸上焦急之色不曾褪去的婢女两句,又小声吩咐她准备好洗漱的东西,在房间里等着自己。 被这件事一打岔,窘迫的感觉在许娇河脑海逐渐冲淡。 她目送露华离开后,才转回脸小声说道:“刚才受了迷惑,对宗主多有冒犯,还请宗主原谅。” “你对我冒犯了什么?我沉醉于练剑,似乎没有发觉。” 明澹不解的回答,让许娇河分不清他究竟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听见了装成没听见,给自己台阶下。 不过怎样都好,若是明澹计较这声“夫君”,她还真的只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事没事,不过是一些脑海里的呓语而已,宗主不用放在心上。” “那好,时间已迟,你可要随我去荡心池接受治疗?” 铮的一声嗡鸣,明澹的本命灵剑消弭在他的掌心。他的衣袍和发冠在刚才变化万千的教招中,依然保持着整洁不染的模样,反观许娇河这里,衣裙散乱,长发不饰,实打实的不成体统。 许娇河脸一红,声音越发细若蚊蝇:“宗主且等等,待我洗漱了便跟您去。” “嗯。” 庭院到房间,尚有几十步路。 明澹坠在许娇河身后,忽然道:“娇河君观此剑招,可有任何想法?” 头脑空空的许娇河道:“很好,看着很厉害。” 明澹也没计较她言语的浅薄,径自说道:“若昙光明磊落、心怀同袍,早在惊剑诀大成之时,就把招式口诀都公开了,可惜这套剑法对练习者的天赋和要求着实苛刻,许多人终其一生,都难觅一线天光,所以魔族才会对凝聚了若昙心得感悟的《惊剑册》如此趋之若鹜。” 他的话语尚有未尽之意,许娇河却也听了个明白。 魔族趋之若鹜,小洞天的修仙者难道就不渴望?倘若他们皆以为纪若昙死后,《惊剑册》也顺理成章到了自己这里,那恐怕一天安宁日子都过不下去。 许娇河被这烫手山芋弄得束手无策,便想把麻烦推给明澹:“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在哪里……我拿了怀渊令,连夫君的房间都进不去,说不好魔族想要的东西就被封印在那里。” 她头也没回,自然看不见明澹的眼神变化,只听见他问:“娇河君也进不去若昙的房间吗?” 许娇河点点头,沮丧地说道:“夫君哪里会把什么要紧的地方托付给我。” “别这么想,也许他是为了保护你。” 明澹顿了顿,“毕竟有时候,一无所知的人才最安全。” 许娇河不察他话里的深意,两人又走了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