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楚的舒适。 以及似有若无的酸胀感。 骤然汹涌的澄水灵息围绕在纪若昙和许娇河的四周,自他手背而上的伤口被纯净而寒冷的气息缓慢修复,刚烈霸道的太阳之力节节衰退,被抑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渐次消耗。 …… 合修持续的时间不长。 等许娇河从那种迷幻般的快乐中醒转,彻夜难以安眠的困顿已然弥散无踪。 她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但见纪若昙暴露在外的伤口并没有彻底复原。 “是合修没用吗?怎么你这灼伤的痕迹没有好全?” 她下意识拉着纪若昙的手,将袖子掀上去查看。 纪若昙不适地缩了下指尖,到底没有挣脱许娇河的指腹,他面色好看了些,淡淡解释道:“扶桑终究是神木,它所蕴含的太阳之力也来源于神灵,想要全然复原,尚需要一段时日。” “那,若你还想合修,唤我一声便是。” 许娇河见状,善解人意地说道。 也到了该起床的时间,折腾一夜,她有些饥饿。 正支起身体打算下床,又被纪若昙叫住:“你且等等再出去。” 女婢的叩门声亦在此刻响起,盖过了纪若昙的后半截言语:“娇河君,您醒来了吗?” 叫早似乎提前了些? 许娇河望着山水屏风略带迷惑。 她令纪若昙撤去阻隔外界感知的结界,装作初醒慢吞吞地问道:“什么事?” “如梦世的人来了,在濯尘殿候着您。” ……究竟是何等的运气,先是在人间遇到宋昶,回到小洞天又要接待纪云相。 个个都是自己不想看见的人。 头疼的许娇河回了句知道了,待女婢的脚步声渐远,才询问纪若昙:“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纪若昙道,“你且洗漱净面,用完早膳再缓缓去见那人。” …… 许娇河琢磨出纪若昙话里隐含的情绪,纪若昙却已消失不见。 洗漱净面、梳妆打扮、用罢早膳。 这所有事情做下来,少不了要小半个时辰。 纪若昙说做完这些再见纪云相,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不愿自己和纪云相碰面? 许娇河得出这个结论,吓得赶紧晃了晃脑袋里的水,指着自己的鼻尖骂道,那可是纪若昙! 不过因为合修过于舒服,她看待纪若昙的眼光也微妙地夹杂了点愉悦。 反应到面上,便是许娇河带着笑意接待了讨厌的纪云相:“小云因何事来找我?” 乍闻这个永远甩不掉的肉麻称呼,纪云相唇畔肌肉绷紧,忍耐着说道:“今日下午晚辈就要告辞回如梦世,到来之前师尊听闻神风空行舫被袭一事,便有些担心娲皇像的情况,不知娇河君能否行个方便,打开藏宝库让晚辈进去一观,看到娲皇像安然无损,晚辈也好回去向师尊复命。” 娲皇像本就是宗主亲自出面借来的,而且他亦有开启藏宝库的权限。 怎的纪云相不去请求明澹,反倒跑到怀渊峰来请求自己? 许娇河一下子想到那被游闻羽烧掉的一角——难道是因为娲皇像尚未修复,纪云相求到明澹那里被拒,所以转头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那可绝对不能叫他得逞。 许娇河皮笑肉不笑:“这个小云求我可不成,与娲皇像有关的一切,都要得到宗主的法令才能进行。否则擅自开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事关黎民苍生,我怀渊峰可负责不起。” 她话音刚落,在旁的女婢立刻接道:“宗主尚在闭关,虚极峰传了法令,说是明日才会出关。” 闻言,许娇河两手一摊,笑得纯然又无赖:“你看,是等着,还是?” “……那我明天再走。” “你乐意便好呀,就算在我云衔宗住一辈子,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许娇河端起茶盏,将温度正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她拍了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走下了主座,故意凑到纪云相的面前,对方却早有准备地向后一退,表情衬出几分警惕与失态。 “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恶作剧得逞的许娇河心满意足地弯了眼睛,她用手捂住嘴唇,笑得花枝乱颤。 及腰的长发并未尽数挽起,有两缕散于耳旁,又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在纪云相的眼前。 一缕快要彻底消散的水灵气息突兀从发丝之间溢出,钻进了纪云相的鼻中。 凡人身上,怎么会有灵力的味道? 纪云相忽然想起,自己晨起时,游闻羽正闲坐在庭院里饮茶,一副风尘仆仆从外面归来的样子。 听到他说要去怀渊峰,也没有像是过去似地,眉梢眼底流露出护食一般的警惕。 游闻羽是纪若昙唯一的弟子,二人皆为一脉相承的水灵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