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河被辣得眼泪不停滑落,眼角鼻尖通红地望着一身白衣的纪若昙坚定向前走去。 她突然注意到。 ……似乎纪若昙的下睑,也是发红的。 许娇河缓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大颗大颗的生理泪水也停止了分泌的趋势。 她被眼泪模糊住视线,未曾关注纪若昙那边的情况。 倏忽听到两声类似拔萝卜的动静。 再抬眼,便看到纪若昙的下摆尽是污秽,修长的手指上也沾满了腐化的黑泥。 他视若无睹地在泥潭中摸索一阵,接着掏出了一株外形类似孔雀尾羽的草植。 那草植很是奇异。 沾在人身上像狗皮膏药似的污泥,落在它的表面,如同流水般迅速滑落。 越发衬得其姿态婀娜妙曼、亭亭玉立。 纪若昙施了个涤尘术弄干净手掌,将出淤泥而不染的孔雀堇递给许娇河。 许娇河接过后,他才十分嫌弃地打开腰间的灵袋,抬手将一身弄脏的道袍丢落在地。 又是一道涤尘术的亮光闪过,许娇河只用余光捕捉到了一段健壮精窄的冷白色,等她想到自己应该避嫌转过头时,纪若昙业已变回禁欲保守、不染纤尘的无衍道君。 昔日灵力造成的淋漓伤口好了七七八八。 只剩下规整遒劲的一排字——“娇河的昙花”。 情浓时留下的印记,落在如今许娇河的眼里,不复旖旎,平添几分刺痛。 她取出另一个锦盒,将孔雀堇装入其中,转而沉默着主动上了在旁等候的柳夭。 纪若昙也未开口,将那堆换下的道袍毁尸灭迹后,他驱使柳夭再度升空。 …… 还差最后一味灵材,就能完成此行的目标。 许娇河想起昨日宋昶的一番劝告,思量着要不要干脆在安全的情况下脱离虚清境,回到外界。 反正在此处待着,纪若昙也不会提前放血给自己。 更何况,万一遇到些险情,还要靠他相救,到时候欠的人情越来越多,有理也会变成无理。 柳夭穿梭在天风之中,灵剑上的二人却是各怀心思。 纪若昙为首,直视前方,指挥着柳夭绕过无数峭壁,前往另一处目的地。 而许娇河则站在他身后,为了保持稳定,双手抓着他的道袍腰身,视线垂落,漫无边际。 柳夭越飞越高,几乎到达云端。 它朝着群山的中心前进,又如在泥潭边停靠一般,降落在虚清境内最巍峨的山巅。 这座山,比之前游闻羽带她去过的山还要高出许多。 前方的悬崖如同被人用刀生生劈断,崖壁上甚少借力的凹凸点,但见陡峭平滑。 许娇河放眼四周,俱是平地。 连一株身份存疑的杂草都没有。 这哪有炼心棠,莫不是纪若昙记错地方了? 许娇河未曾来得及发出疑问,纪若昙已然抬步走到了悬崖边缘。 他抬起手指,用灵力控制着柳夭缩小,变回软剑的模样护卫在许娇河的周围,确保她的安全。 “你就等在这里,不要随处走动,炼心棠长在险峻的峭壁之间,唯有不依靠灵剑就能飞行的高阶修士才能采摘。以及,破妄的最后一枚碎片也恰巧在这附近,我去去就回。” 纪若昙说完,纵身一跃。 他没有给许娇河预留问话的时间。 实际上,许娇河的注意力,也被另一处细节所吸引,甚至没有把纪若昙的话全部听进去。 就在刚才,她看见纪若昙不甚外露的手背肌肤上——有星星点点像是被火撩起的水泡。 密密麻麻,甚是可怖,顶端还有黑色的小点凝结。 风蜈是剧毒的灵兽。 ……它死后腐烂生成的沼泽会没有毒吗? 许娇河反问自己。 她眸光复杂地凝望着浮空的柳夭,情不自禁低声道:“你的主人,真是天底下最难懂的人。” 嗡—— 柳夭不能说话,回应她的,是一声似是而非的铮鸣。 许娇河得不到答案,只好做些能够两不相欠的事。 她蹲下身子,打开灵宝戒,将储存其中的灵药通通翻了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