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奔逃,什么热闹也不敢再看了。 射箭的人没跑,他是个中年男子,面容粗糙,像是饱经风霜之色,他往后退了几步,不等护卫们近前,将手里的弓往地上一摔,哈哈笑道:“大郎,爹没用,不能为你报仇,爹这就来陪你了!” 他手里还有一根羽箭,用力往心口一插,人便倒了下去。 乱民们吓得跑得更快了。 官员们有的惊呆,有的忙向沂王靠近,一时也顾不上下令去抓,很快人都跑光了,庄园四周一下子空落下来。 沂王右臂伤处的袍袖已被染红了一小片,曾太监急得嗓子都劈了,尖利地指挥起人将他扶上一个护卫的马背——沂王伤的是右臂,无法再自己掌控缰绳,又让人赶紧去请大夫找药。 沂王表情镇定,只是众人都看得出他脸色已变得苍白,他从通州码头连夜快马赶来,到地头也没空歇息,现下又一直失血,虽伤的不是要害,也难免要变得虚弱。 何况,以他亲王的身份来说,受这样的伤已经算件很了不得的事了。 沂王到了马背上,靠着护卫向底下的毛指挥使和昌平知县点一点头:“余下诸事就交给你们了,保护好太子殿下。” 毛指挥使忙道:“是,王爷快去治伤吧。” 这趟差事顺利又不顺利,来救太子,太子没事,可把王爷伤了,也是让人烦恼地想挠头皮。 沂王淡淡地再向太子告别,太子连日来所受惊吓无数,以这次最大,因为危险离他实在也最近,再是瞧这个弟弟不顺眼,此时也说不出什么,回过神后,赶紧催促他去治伤,倒也像一个充满关切的兄长。 沂王被护卫带回了落霞庄。 两处离得近,他不用遭受太多颠簸,他在主院下马不久,最近的一个大夫也被护卫快马带过来了。 这大夫医术一般,得知中箭的是位王爷,抖抖索索地比划了好一阵子,竟不敢下手拔箭,曾太监气得大骂他,沂王阻止了,让他派人到京里去请大夫。 昌平以田庄居多,好一点的大夫都不在此处,好在靠近京城,快马的话一个时辰够来回了。 “再让人去码头把孟源带来。” 拔箭治疗之后还要休养,自然是沂王府自己的医正用起来最顺手了。 曾太监答应着要去,想起来又忙转头问道:“王妃娘娘呢?要不要请娘娘也回来。” 沂王顿了片刻:“问一问她,随她自己吧。” 曾太监难得地有点糊涂,这算个什么说法,依他想来,王妃娘娘就该一起回来好照顾王爷才对,他不过是顺口请示一下,怎知得了个莫名说辞。 当下也不及多想多问,忙忙出去找到护卫,原样将话传了出去。 护卫赶到码头时,兰宜正靠在舱室窗边,看着外面的晚霞渐渐暗淡下去。 她没再担心什么,杞人忧天又无用,只是觉得有点无聊,这个时辰了,城门快关了,沂王今天多半回不来,她要在船上再住一晚上了。 也不知太子救没救出来。 他应该不至于就这么被乱民害了,要是真的这个不大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说实话,她第一怀疑的不是乱民,而是沂王。 窦太监慌乱的脚步声于此时响起,搅散了她散漫的思绪。 “王妃娘娘,王爷遇刺中箭了!” 兰宜吃惊转头,她心头的不妙预感其实是强压下去的,这一下被全部翻倍忽然挑起,她想站,竟站不起来,眼前一黑,晃悠了一下,翠翠忙扶住她。 窦太监一见,吓了一跳:“娘娘别着急,王爷是手臂中箭,应当无性命之忧。王爷遣人来要孟医正,老奴是想问娘娘,要不要一道回去。” 兰宜定了定神,把窦太监的话又想了一遍,慢慢站稳了。 这其实是她自己知道得太多,想的也就多了,不然,不至于有这么大反应。 她点头:“回去吧。” 一直住在船上并不舒适,何况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