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才沙哑地问:“有事?” “你在秦市,”苏颂直白地说,“我有话要当面问你。” “电话里也一样。” “……”苏颂沉默了几秒钟,“我又找到一些尤枝以往的草稿和书本。” 谢承礼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颤,半晌挂断电话,猛地打了下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响后,跑车已经转变了方向。 到苏颂家时,是二十分钟后。 门半开着,谢承礼直接走了进去,苏颂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如果不是我问了程意,你还要瞒我多久?” 谢承礼的目光扫了眼空荡荡的茶几:“你没有找到尤枝的东西。” “不这么说你会来吗?”苏颂盯着他,“你和尤枝在一起了?” “是。” “拆散了她和她男朋友?” 谢承礼沉默下来。 苏颂皱了皱眉,站起身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少见的连名带姓地唤他:“谢承礼,你现在做的,和你父亲做的有什么区别!” “也许他才是对的呢!” 谢承礼蓦地开口。 他只是想和尤枝永远在一起而已,他明明已经离幸福这么近了,她也在接受他了,几天后,她就要带着他去见她的同事们。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得而复失。 苏颂似乎也被他惊到,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声音逐渐冷静下来:“你知道你母亲最后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吗?” 谢承礼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颂说:“因为,她爱上了你父亲。” 谢承礼愣住,直直地盯着苏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身走了出去,身后苏颂唤他“承礼”的声音被紧闭的房门关在门内。 他重新回到车里,直到手握上方向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对那对夫妻的亲情,早在那场刻意的车祸之后最痛苦的几年里,消耗光了。 他怕的是,他如此渴望着尤枝的爱,有一天如果她真的如他所愿爱上了他,会不会也像他的母亲一样,因为所谓的爱选择伤害她自己。 他希望她好好的。 夜色深了,远处的海风刮了过来。 谢承礼逐渐冷静,发动车子,茫然地行驶在秦市寂寥的夜里。 过了许久,他将车停在城区的一处小区前,看着里面一栋栋楼,打开车门走了进去,停在中间的一栋楼前,看向五楼。 窗户漆黑一片,尤枝大概已经休息了。 就像是横冲直撞的野兽找到了属于他的锁链,谢承礼原本幽暗的双眸逐渐清明,眼底漾起丝丝缕缕的温柔。 他无所谓自己变成谢寅一样的烂人,可是,他不要尤枝变成第二个他的母亲。 她应该是自由且快乐的。 * 今晚是尤枝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一个人睡,没有那股若有似无的冽香,也没人总紧揽着自己,本以为自己会轻松些,却莫名失眠了。 睁着眼睛始终无法沉睡,尤枝干脆坐起身出神地看向窗外。 小城市没有那么多的夜生活,万籁俱寂。 尤枝不由在想,自己和谢承礼这种不知道算不算“冷战”的状态,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拆散了她和许冰? 好像不只是这样。 更多的是,对他操纵自己的感情、人生的一种恼怒。 她希望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感情,不论这个感情对象是谁。 尤枝烦躁地叹了口气,正要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尤枝拿过手机,看见上面的名字时手指微顿,许久按下接听,没有开口。 谢承礼也沉默着,过了好久他才轻声说:“尤枝。” 尤枝抿了抿唇:“……嗯。” “我……” “什么?” 谢承礼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艰涩:“我……”余下的话停滞在喉咙里,粗涩得发不出音。 尤枝再没有作声。 直到最后,他低低地说:“……我爱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