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整理瓶瓶罐罐。 云宝珠:“这是什么?” 秋蝉介绍:“姑娘,这是云上露,这是玉肤膏,这是珍珠粉……” 说的那几样,仅仅润脸所用,除此之外,还有润手、润脚的,各不相同。 云宝珠很是开了眼界,自己涂了脸,唤秋蝉给她涂脚,秋蝉涂得很认真,一边说:“姑娘今日走了许多路,等会儿我给姑娘按按腿,不然明日腿软了。” 说着,她按起来,力道适中舒适,缓解云宝珠的疲劳。 云宝珠敢使唤小翠,却不太敢使唤秋蝉,然而秋蝉如此尽心尽力,真是个好丫鬟,云贞却说要提防她,真是太过胆小。 秋蝉思索着,说:“贞姑娘长得漂亮,倒是文静。” 云宝珠撇撇嘴:“她?就是个鹌鹑,性格弱,胆子和米粒儿大小,你不必将她太放在心上,不过是借我的风住进侯府。” 秋蝉笑:“是。” 及至亥时,侯府后宅的灯一盏盏灭了,唯静远堂,仍亮着。 小厮星天端着一盏六安瓜片茶,跨进书房,掩好门,他看了眼冰盆里冰山消融,便放下茶,叫来雨山换冰块。 二人轻手轻脚,几乎没发出声音。 桌案前,陆崇着一件云母灰苏绸常服,俊目沉着,他将手中的信放好,叫星天:“明天这封信,送去广宁侯府。” 星天答道:“是。” 陆崇一手搁在桌子上,他闭上眼睛,掩去眸中思绪。 不久前,定南侯溘然长逝。 陆崇向朝廷告假,代表陆家奔丧,为定南侯上了一炷香。 定南侯与陆崇祖父是莫逆之交,他少时,与长兄一同练剑,曾得到定南侯的指导,自祖父去世,定南侯就没再北上过。 与祖父,与长兄相识之人,又走了一个。 烛火摇晃,他手指轻缓地点着书桌。 须臾,星天低声说:“七爷,三爷来了。” 陆崇回过神,他抬起眼眸,说:“请进来。” 陆幽年三十五,唇上蓄了点胡须,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看灯还点着,我就知道你这时候还没睡着。” 陆崇问:“三哥,有什么事么?” 陆崇随意坐在紫檀雕莲纹交椅上,说:“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了?对了,你从广宁回来后,可还忙?” 陆崇说:“事务已经处理完了。” 星天放了一盏茶在陆幽手边。 陆幽笑着说:“其实我倒真有一事,大郎明年二月要进场,家里虽请了杜老先生,但我总不够放心,还是得让你看看。” 陆崇:“行,写完让周安送来。大郎身体还好?” 陆幽拍了拍大腿:“好着呢,这小子,前个月非要去南方找友人,遭人暗算,偏生还是个姑娘救的。” 陆崇呷了一口茶:“到底是他的恩人,善待就是。” 兄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陆幽告辞。 星天端上铜盆,陆崇用巾帕擦脸,倏而,他似又看见烈日下,那截雪白柔荑,当时他眯起双眸,立时挪开目光,到如今,只隐约记得,她额间一点殷红。 他南下,她北上,算算时间,正好。 陆崇叫星天:“明早你去库里,拿一柄玉如意送到兰馨堂,说是补上今夜见面礼。” 第九章 山田 ◎所见所闻,当是另一番风景。◎ 隔日,兰馨堂。 陆幽去上朝后,姜香玉小憩一会儿,便去永德堂,趁着清晨天还凉爽,陪老夫人走一圈。 姜老夫人五十多岁,头发依旧乌黑,她一身茶色松鹤延年团纹袍,身体硬朗,健步轻盈。 谈及子女婚嫁,当年陆幽娶妻,姜老夫人聘了娘家的侄女姜香玉,如今,姜香玉也想为陆旭聘侄女。 她扶着老夫人,说:“姑母觉得,怀雪如何?” 姜老夫人笑意微敛,说:“怀雪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像我,也像你。” 姜香玉:“像我们不好么?” 姜老夫人:“没有不好,可你忘了前年她和大郎吵架的事?” 前年,姜怀雪十三岁生辰,陆旭送了一套松湖石刻章,被她发现是小厮挑的,当场把刻章砸碎,送回承平侯府。 陆旭不是会低头的主,便扔了刻章。 为此,两人半年不说话,直到姜香玉出面说和,此事才翻了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