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抻了下衣摆站起身,稍稍侧过头,道:“这种事,不必强忍。” 云贞鼻腔忽的发酸。 她胆小懦弱,怕扛事,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更怕在扛事的时候,有人关心。 陆蔻对她是这样,陆崇……也是。 回想方才的一字一句,她仍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个悬浮的梦。 可是,梦是会醒的。 她的思绪沉沉浮浮,最终,心底里多出一个冷静到残酷的声音,告诉她:“陆崇又不是为了你,他是陆家将来的顶梁柱,关心小辈,就像掸掸灰尘那般,你有什么好欢喜的?” “何况,你忘了梦里你给陆崇带来多少次麻烦,最后,他说你什么了吗?” 云贞对那个预知一般的梦,总归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然而,只有在陆崇的事上,她能真真地感知梦里自己的情绪。 她不想再欠陆崇的,不想因为这件事,对心里认定的事,有所动摇。 就当她不识好歹吧。 陆崇方要说什么,却看云贞攥着手指,她仿佛鼓足了勇气,仰起脑袋,一张漂亮的小脸却毫无血色。 她说到:“可是,以后这种事,七爷能不能,不要管我?” 陆崇眼睑倏地一动,沉默地看着她。 她一下焉了,立刻低头,从陆崇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鞋尖不安地动着,长而浓密的睫毛,掩去她眼底的情绪。 她声音软,气息越来越低:“我本来,也没觉得什么。能不能不要管我。” 到最后,再也抑制不住般,她声音有点哽咽。 陆崇张了张口。 须臾,他吐出一口气,说:“我在引导小辈,只是责任。” 所以也不算帮她。 云贞“唔”了声,她朝外走出几步,忽的脚步一滞,停下来。 金乌西垂,霞光漫天却难敌半片天的昏暗,晚风携着秋意,从窗户吹了进来,台上烛火被吹得摇曳,台下人影明灭。 她偏过头,再一次低声:“谢谢。” 这回,她是为梦里的自己说的。 而陆崇背对着她,没有回应。 ... 这日之后,云贞去静远堂话少了许多。 她想起自己对陆崇说过什么,有点尴尬,只是陆崇神色如常,她便也静下心。 终于,在画坏一幅秋海棠图后,第二次,她将那副秋海棠图补完,完美交差。 陆崇认真看了一遍后,点头:“可以。” 云贞大喜过望,就差跳起来欢呼,她控制住嘴角的上扬,待得星天将一个盒子给她,她捧着这么重的盒子,还是忍不住笑了。 星天道:“这几日都没见贞姑娘笑过,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云贞一愣:“是么?” 在静远堂,她之前,有经常笑吗? 不想了,她捧着盒子就要走,星天又说:“姑娘不数数?” 云贞:“我放心的。” 星天:“欸……” 云贞一路小跑回水天阁,直到关在房中数银子,她才知道,盒子里多了十两银子,足足四十两呢! 她又惊又喜,原来星天之前提醒自己,许是想让自己高兴一下。 或许也是陆崇的意思? 不,他定是看她这段时间太过紧张,画得又十分好,才会多送她十两银子。 当然,她不会把这钱还给陆崇,谁会嫌钱少? 云贞抱着盒子,爱得不行。 等冯氏回来,瞧着满满当当的银子,眼睛都直了,云贞早已找好借口:“姆妈,这笔钱,是我帮了蔻姐姐大忙,找到她遗失的重要的东西,蔻姐姐的酬劳。” 冯氏欢喜之余,也有担忧,她怕她被骗,好在,大姑娘人是最好的,不会做腌臜事,云贞也拎得清,不做坏事。 于是,冯氏抱住云贞,转了一圈,哈哈一笑:“我的乖贞娘哟,实在厉害!” 见冯氏开心,云贞这阵子的疲累也都值了。 她问:“姆妈,这笔钱你拿去用,现在天气冷了,你每天出去卖茶蛋也累,要不要租个铺面?” 冯氏说:“我想想,我想想……” 她在街巷走动,早就有了一些想法,询问云贞:“要不咱们开个炒货铺子?” 云贞毫不犹豫点头:“嗯!这个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