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鎏金的柄,递到自己面前。 陆崇拿着灯柄的尾部,将自己的灯笼,递给她。 她这盏灯,是方才在路边买的花灯,莲花形状,花型是纸糊的,很是廉价。 陆崇的灯笼,却是八角宝塔模样,红木架子,黑漆鎏金,灯笼纸薄如翼,光泽明亮,华贵端庄。 云贞愣了好一下,才接过那鎏金手柄。 有点沉。 如此,自己便不用执拗于解开缠绕的丝绦。 只是,不甚明亮的夜,让陆崇就这般走回去? 云贞抿抿唇,突的问:“七爷,要看霏霏吗?” 自然,问出口时,她就后悔了,只恨自己脑子不清醒,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等着陆崇拒绝。 却听男人声音低醇,道:“好。” 云贞:“……” 她推门,迈进门槛的时,都有点想就这么晕过去。 她心里对自己道,只是把霏霏抱出来,给他瞧瞧,霏霏到底是他送来自己这的,偶有记挂,也无妨。 屋内光亮更甚。 少女推门时,门缝里的光,倾泻而出,如一道线,勾勒出她半边的面颊。 她蓦地回眸瞧陆崇。 今日早上,柳府宴请,她一身珊瑚色半袖对襟,一条碧色绣花鸟杭绸裙,她仪态轻窈,腰肢细细,倚门而望,粉面桃腮,翦瞳更是欲语还休。 陆崇目光微动,道:“怎么了?” 云贞想了想,还是把手中两盏灯,递给陆崇,道:“外头暗,七爷拿着。” 待陆崇接过灯柄,云贞便一溜烟躲进屋里。 她手背贴着自己脸颊,先把药给喜春,叮嘱怎么熬煮,喜春听得点头又点头,忽的说:“姑娘,你脸颊粉的,真好看。” 云贞险些咬到舌头,斜她一眼,这呆娃娃。 她去见冯氏。 冯氏在屋里躺着休息,见云贞回来,道:“没事了,我灌了三杯水,好多了。” 云贞说:“药还是要吃的,暑热不可忽视。” 冯氏点点头,笑了:“你也快些休息。” 云贞咬唇,目光躲闪,道:“七爷,在外头等着。” 冯氏一愣,随即想明白,也是,衙门这么快放她出来,定是动用关系,而她们有的关系,只有承平侯府。 她说:“贞娘,若是去年此时,我定会拦你。但如今,你长大了,也懂了许多道理,有了自己决断。” “一切端看你自己。” 走出冯氏房中,云贞步伐迟缓。 倏而,白色的猫儿迎她而来,它蹭着她的裙角,猫拳在花鸟图案上团了两下。 云贞蹲下.身,抱起霏霏。 她摸了会儿霏霏,胸口深深起伏,不多时,她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陆崇还在门口。 他长身玉立,手里拿着两盏灯,纠缠在一起的丝绦,已被他解开。 云贞站在门口,呼吸变得又轻又缓,似乎怕一个不慎,会泄露了什么。 她小声问:“七爷,要抱霏霏吗?” 陆崇手上提着两盏灯,他道:“不必,你抱着就好,”停了停,说,“霏霏被你养得很好。” 白猫身体趴在云贞肩头,扭过脸,偷偷瞅陆崇。 云贞有些疑惑,问:“为何不叫它‘一杯’了呢?” 陆崇:“许是已确定,‘能饮一杯无’之人。” 云贞讶然,微微张开嘴,瞧着他,又赶紧闭上嘴巴,朱唇轻轻一抿。 乍然间,“咻”的一声,陆崇与云贞一齐抬头,远处烟火漫天,一朵接一朵,姹紫嫣红,流光溢彩,映衬进他们的瞳里。 陆崇问:“此待如何?” 似乎是在问烟火。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