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着嘴唇,跟在陆崇身旁。 国公府几人面色一青,到底也不好说什么。 只陆氏看着二人背影,一副很想追出去的样子。 侯夫人清清嗓子,也说:“老姐妹,你也礼佛,该知道有些事讲缘分。再等等吧,别这么着急。” ... 离开长春堂,云贞还有点恍惚。 这时,陆崇牵住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太凉,他的手很暖,裹着她的指节,也一瞬间,拉她回人间。 云贞猛地喘了一口气,原来方才,她出了身冷汗。 此时,对着陆崇的目光,她低声说:“我想找姆妈。” 还是白天,冯氏在冯记。 云贞一下马车,见到冯氏身影,眼圈一下就红了。 陆崇便在冯记的大堂等着,妙娘端了碗酸梅汤给他,他指腹点着桌面,没有喝,看了两次里间的帘布。 过了许久,云贞方掀开帘布,与冯氏一同走出来。 她声音低低的,对冯氏说:“那,我先走了。” 提及当年的事,冯氏也哭过,大叹口气:“好,其他的,你再想想。” 回去的路上,马车些微摇晃,车上十分安静,夏日日头大,车里有点热,他们出来得着急,没备冰盆。 陆崇卷起半截车帘,叫风能够透进来。 云贞低着头,盯着膝盖,她轻声问:“大人怎么看?” 陆崇回过头。 他目光镇静,道:“你想认国公府么?” 云贞:“……不想。” 陆崇:“那就拒了。” 云贞正想问,她这样拒绝对两家关系会不会不好,只听陆崇声音沉而喑哑,说:“不必考虑侯府。” 他既娶了云贞,就会给她这种自由。 云贞一手揉揉眼睛,带着鼻音:“嗯。” 她又有点想哭了。 自己实在无法抵抗,每次都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马车转过巷子,周围建筑遮住日光,车内光线跟着一暗。 陆崇又问:“我可以知道,你为何不肯认么?” 云贞有点惊讶。 很快,她明白,他不是想知道缘由,进而劝说她,只是发觉她有心结,他总是这般敏锐。 云贞用力咬咬嘴唇,声若蚊蚋:“这颗痣是灾祸。” 就是灾祸,不然怎么在她生活安定之后,又突然横闯入这一件事,让她进退两难? 假如她被认去国公府,母亲身份低微,她们当年可以那么对母亲,就因为自己身上多了父亲的血液,能对自己和颜悦色,毫无芥蒂? 这一切,不过是因这胭脂痣,诞生的又一重华而不实的梦。 她怕它,不再能接受它。 即使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云贞抿住嘴唇。 突的,陆崇转到她正面,半蹲下,她抬起眼,而他的目光与她平齐,叫她能望进那深邃的眼眸。 陆崇伸出手,指腹点了点她额间,手指拂过她的眉眼。 他道:“它不是灾祸。” 云贞惊异地看着陆崇。 外头,马车路过那道无光的巷子后,日光倾泄进车内,隐隐光晕中,云贞生出一种梦境与现实重叠的感触。 陆崇说,不是灾祸。 她一直不能忘怀,梦境里七年后,那场大雨之中,在她跪下求陆崇给冯氏请郎中时,陆崇那冷漠的眸,那冷淡的声音。 他说,灾祸罢了。 这几年,这几个字,被她埋得很深,却还是时不时影响着她。 她嘴唇嗫嚅,不由自主说出心中所想:“可,这是你说的。” 陆崇眼睑微微一动:“我?” 云贞一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