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和怒火被夕阳的余晖染的滚烫,灼烧着每个士兵的脸孔和心脏。 城墙之上,赤红镶黄边的军旗招展翻飞,身材高大的黎昌将军走上城楼,当他出现在军旗下方时,城墙上立刻发出一阵短暂的欢呼。 “大将军!让我们出去跟狗日的燕奴拼了!”愤怒几乎冲昏了士兵们的头脑,纷纷开始请战。 黎昌只是沉着脸,缓慢摇头:“不行。” “可他们现在才一万人!城里的禁军足足有十万!” 就连偏将都有些意动:“若是能一举拿下燕然太子,京城之困就能迎刃而解,再等下去,待燕然二十万大军集结,就几乎没有胜算了!” 黎昌身侧,张束止身着灰色校尉戎装,右手扶剑,神色肃穆:“绝对不可开城门!” “我们幽州兵跟燕奴打过不少仗,野战败多胜少,京城禁军常年不上前线,军备松弛,野战绝对不是黑鹰骑的对手!” “更何况,纸面上这十万禁军,实际到底有多少堪用青壮,恐怕是……” 偏将脸色极难看,不服气地冷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幽州的飞云将军张束止,哦不,你们在幽云府被燕奴打得屁滚尿流,幽州都打没了,没了幽州军,哪儿还有什么飞云将军?” “现在该叫你张校尉才是。论对燕奴的惧怕,我们京城禁军确实不如你们……” “……”张束止脸色一沉,几乎就要发作,但他个性坚忍,终究只是握紧了手里长剑,别开脸,一言不发地忍耐下来。 “够了!”黎昌沉声大喝,“大敌当前,内讧者军法论处!” 偏将一撇嘴,悻悻低头不再强辩。 争执这几句的功夫,城下又开始了新一轮挑衅。 “萧家皇帝老儿早就带着妃子和太后跑了!你们这些泥腿子还蒙在鼓里,白白替他送死呢!” “我们太子发了国书,萧家皇帝已经答应,赠予黄金百万两,绢帛千万匹,还有京城年轻女眷一万,充作军奴!” “本来我们太子只索要几个贵族女子罢了,可是你们皇帝不同意,说武夫和平民家的妻女,本就是天生该伺候贵人的奴仆,要多少给多少!” 又有几个壮汉拖着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柔弱女子,大声叫嚣:“看见了吗?这些都是你们启国皇帝给的!” “那些王公贵族文官大臣都连夜逃跑啦,留下你们妻儿给我们当战利品,还要替萧家卖命吗?!” 挑衅之人轮番上阵,不住叫骂。 起初,城墙上的禁军士兵们还只充耳不闻,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奴隶哭嚎,甚至有人在其中发现了自家亲眷。 惊惶和质疑的声音开始疯狂滋长,在底层士兵中不断蔓延。 “你听说了吗?昨天夜里有好几个大官携家带口要出城呢……” 有士兵悄悄交换着消息。 “昨儿我值夜,亲眼瞧见了。” “我还看见好几口大箱子,从西城门偷偷运出去,有人说,那是侍卫在运金库。” “狗皇帝!逃跑都不忘带金库,给我们发的粮饷就抠抠索索,月月拖欠!” “前些时日,宫中传来消息,说太后要跟皇帝‘南狩’,明摆着就是要放弃京城逃到南方去,好多官员告了病假,大官们都跑一半了……”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被抛弃了?!” 角落里,一个士兵压低声音:“皇帝十有八九早就跑了,我们都不过是炮灰罢了,燕然人去年轻轻松松就攻下了整个幽州,听说他们还有二十万大军,我们要是不跑,就真死定了!” 旁边的同袍失魂落魄,几乎哭出来:“那怎么办,我还没娶妻,我还不想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