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番分析,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诸位试想,今日我们带着大群人马威逼秋朗,不就如同变相威逼他背后的陛下?可是陛下他没有惩罚我们!反而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徐都统也想明白了,眼中精芒闪烁,重重点头:“不错,虽然陛下惩治了一营二营,此举可看做是为保全秋朗,不得已而为之,否则的话,今日该被罚的,就是陛下的爱将了。” 他哼的一笑:“皇帝终究还是知道轻重,对我等有所顾忌的。看来,今日之局,我们与陛下扯了个平局。” 其他几个都统同时露出笑容,奉承道:“还是徐都统心思缜密,日后我们可以心安了。” “便是靠那比武,得了几个都统和指挥使的位置又如何呢?若不肯听我等号令,那位置又能坐稳多久?” “正是如此。” 徐都统正暗暗自得,忽而瞥见后方的手下指挥使心不在焉的样子,目光一沉:“左四,你说说。” 左手只有四根指头左四愣了愣,勉强回过神,应付地点点头:“都统说的是。” 徐都统顿时有些不悦,他皱着眉不说话,只把他看着。 没成想,等到的不是手下指挥使的小意赔笑,反而是一声不冷不热的提问。 左四淡淡道:“明日大比武,想必不少人觊觎最后那个空缺的二营都统之位吧?若是再有一个指挥使参加比武得胜,那个位置,陛下会继续给吗?” 此话一出口,营帐中顿时为之一静。 几个都统和指挥使们的神情,各自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方才再如何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也改变不了今天有一个指挥使,一朝鲤鱼跃龙门,跟他们平起平坐的事实。 三营都统肺都要气炸了,那个李指挥使正是他的手下,兢兢业业替他干活十多年,自己自问待他不薄,没想到一声不吭的,在全禁军面前大出风头,被皇帝亲自提拔。 这样的荣耀,如何不叫人嫉恨? 三营都统脸都没处搁了,只怕全禁军都要看他笑话。 徐都统眯起双眼,冷冷盯着左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左四缓缓拂过曾经为这位上司断掉的小指缺口,“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末将跟随都统您,也有快二十年了。昔年您曾承诺过,若将来有空缺,必保末将往上更进一步。” 左四缓缓环视周围,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如今机会摆在眼前,何不为自己一争?总好过,被莫名其妙什么小兵,爬到自己头上来好吧?” 他冷笑一声,提着佩剑就离开了营帐。 在他走后,其他几个指挥使越发神色尴尬,但眼底也隐隐有蠢蠢欲动之色。 这些空缺的官位,如同一个个胡萝卜,就那样吊在众人眼前,每个人都能看见,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自都统以下,对所有人都有吸引力,唯独对他们几个老资格的勋贵都统不利。 徐都统看在眼中,脸色铁青,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难道这些……都是陛下早就预料到的吗?” 就在徐都统心慌意乱,忐忑不安时,类似的上司与下属的冲突,同时爆发在了好几个营帐中,更有甚者,甚至发生了肢体冲突。 按禁军的军制,将领往往对下属有绝对的控制权,若是性格懦弱的手下,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凡中层军官稍有野心,这种单方面的压迫和掌控关系,就会变成长期的积怨。 被长久压制的死水,一旦有了出口,必有井喷之时。 ※※※ 皇宫,御书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