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你若敢有半句隐瞒,陛下怪罪,罪责由你自负。” 宋知府无奈道:“喻大人,那渤海国的人临走前,把大部分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盐工都带上了船,现在盐场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光凭这些人,干不了多少活。” 喻行舟:“带本官亲自去看看。” ※※※ 日光在津交海湾粼粼的海面,铺上一层细碎金光,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沙滩上。 有三三两两年纪大的老盐工,带着几个孩童,不断弯腰低头,在海边拾取盐泥,装在背篓之内。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破旧的布袄,裤管卷起在膝头,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小腿。 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冷潮涌的海水里,上面满是被碎石和碎裂的贝壳划破的伤痕,还有厚重开裂的老茧。 盐场制海盐的法子,是煮盐,由盐工们筛出被海水浸泡充足的盐泥,运到卤池制出卤水。 再将卤水用大锅灶反复熬煮,直到熬煮出盐晶。 津交盐场原本有一两千的盐工,用来熬煮盐晶的大灶四五十个,每灶四五个灶户,还有好些个最下层的盐工,挑担,烧火,采集盐泥。 这些盐工每日的负重量,大约是一个普通士兵的四五倍。 他们大部分人都骨瘦如柴,双脚长期生满冻疮,脊背如同一张被长期张开,失去韧性的弓,随时都会崩断似的。 无数盐晶从他们手中熬煮而出,可他们吃的苦头,却远比吃盐多得多。 喻行舟和花渐遇一行人,沉默地看着这些盐工们,麻木而辛劳的身影,良久无言。 喻行舟在盐场内走了一圈,才发现宋知府没有夸张,海边那些沙滩都被人为铲过,不知撒了什么东西,盐泥变得又酸又涩。 那些用来熬煮盐晶的大锅灶,全部都被砸毁了,四五十个炉灶,一个都没有剩下。 这些炉灶都很大,每个都高达两米多,重建要花费不少时间。 最严重的是,盐场青壮都被带走,只剩下两三百个老弱病残,连拾取盐泥都要一步三喘,让他们清理沙滩,重造炉灶,又不知需要多久时日。 喻行舟能等,外面那些一日高过一日的盐价,已经快把百姓最后一点粮食都要榨干了。 花渐遇蹙眉道:“宋知府为何不将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都抓起来?难道眼睁睁看着百姓买高价盐?” 宋知府无奈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儒城里所有卖盐,都是渤海商人,他们背后都是渤海国的权贵。他们早就把儒城的盐都吸干了。” “之前盐场驻守的渤海国官兵虽然撤走,却停驻在两国边境上,他们声称这是为了保护本国商人安全。” 宋知府摇摇头:“下官哪里敢抓人呐。” 他又朝喻行舟露出一个奉承的笑容:“不过,如今有喻大人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喻行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茫茫的海岸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津交盐场本来就是北方最大的盐供给地,别的地方出的盐,当地都未必够吃,不可能往这里调。 再者,按照一般的运货速度,即便从京州调盐过来,起码都得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津交盐场断供,不仅仅意味着儒城百姓遭殃,就连整个宁州,乃至京州都要受影响。 这些渤海国的人打的小算盘显而易见,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他们知道启国不可能轻易动兵,又无法短时间内制出大量的盐打破他们的垄断。 然后在百姓之间传播谣言,利用百姓的怨气,倒逼官府向他们妥协,要么请他们带着盐工继续回来经营盐场,要么就花大价钱买他们的盐。 无论哪种,他们都能得利,若是启国派兵前来,大不了他们拍拍屁股带着盐返回国内,难道启国还能在燕然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公然打进渤海国境内宣战? 就算派兵过来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