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往临渊河上游寻去。 一路上,扎尔汗心惊胆战,生怕半路碰见追杀而来的启军,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在黑夜里遇上任何敌人。 也是,启军今日同样元气大伤,需要修整,这么大的雨,应当不会还在外面追击他们了。 扎尔汗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雨夜难行,两千羌奴兵披着蓑衣艰难地朝着临渊河上游方向前行,一路上脚下到处都是泥泞的水坑和山坡冲下的碎石,行军速度极其缓慢。 若非扎尔汗一路护持,就连公主也险些跌入泥坑,她憋着一口气,带着仇恨的怒火,咬牙徒步前行。 直到天色蒙蒙亮,眼看即将黎明时,羌奴军人马终于摸到了通往堤堰的山路入口附近,只要沿着这条路往上,到河水上游处,就是堤堰所在。 大雨下了一整夜,天亮时雨势依然没有停止。 羌奴军一昼夜都没有合眼更没有进食,这时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纷纷席地而坐,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填一填干瘪的肚皮。 扎尔汗将怀里的烙饼递到公主面前:“殿下,马上还要爬山,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 公主嫌弃地瞥一眼被雨水浸透的烙饼,没有接。 扎尔汗抬头看了看阴雨连绵的天空,再看一眼不断被雨水冲下泥沙碎石的山坡,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又催促了几声:“大雨天走山路很危险,咱们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 “一会到了堤堰处,只需要把外围削薄,就必须马上离开,否则……” 他话音未尽,突然,一阵簌簌的破空之声突兀响起,瞬息之间便猛然扎进了军中! 扎尔汗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高喊“敌袭”二字,山坡之上,密密麻麻的启军从茂密的树林掩护之下跃了出来,气势汹汹冲向山脚下的羌奴军。 公主脸色煞白,腾地站起身,浑身僵硬,不知所措地往扎尔汗身后躲。 早已疲惫不堪的羌奴军立刻匆忙结阵迎敌,然而启军昨日刚大胜一场,又在此处附近扎营休息一夜,埋伏的兵力虽只一千余人,体力士气都在顶峰。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启军携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冲下山坡,狠狠砸进处处都是漏洞的羌奴军阵里。 他们手里都是上好了刺刀的枪,火器在雨里虽不好使,但刺刀之锋利,依然叫羌奴军的木盾完全无法招架。 羌奴人惯用的弯刀太短,甚至划不破启军身上全副武装的铠甲,就已经被一枪捅穿了皮甲,深深扎进血肉。 滚烫的血线顺着血槽狂飙,又被雨水冲走,哀嚎之声混合着雨点的噼啪声,不断在山脚回荡。 一千人对战两千人,战斗却是一面倒的碾压。 羌奴公主和扎尔汗两人浑身浴血,直到被启军活捉,扔到半山腰处的营帐里跪在地上,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军队仅剩的一点人马,就这样全军覆没。 公主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她面前走来一双黑色的长靴,带着血与污泥的痕迹,抬头,是一张冷漠而英俊的脸孔。 萧青冥俯视她,冰冷的眼神如同注视一个死人。 一股寒意顺着扎尔汗脊背往上窜,怀抱着一丝侥幸,他结结巴巴开口道:“萧陛下,这位是我们羌奴国的长公主。” “昨夜我们与燕然王决裂,正准备投奔启国,没想到先遇上您的大军……我们没有恶意……” “哦?”萧青冥微微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嘲讽道,“这条路可不是往我们启国的方向,而是往上游堤堰的方向。” 扎尔汗和公主蓦然心里一沉,糟糕,被他察觉了! 一旁秋朗冷冷道:“事到如今还敢做不敢当吗?两军交战本是堂堂正正的战场对决,你们竟敢妄图用决堤这种阴损卑鄙的手段,简直猪狗不如!” 张束止厌恶地看着两人,幸好陛下有先见之明,早就顾虑到了上游的堤堰。 昨夜,为了不让燕然大军趁着雨夜逃回去,黎昌率领大军冒雨继续追击围剿残兵,力图将燕然主力全歼,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