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还坐着一个人。她会往他碗里一直夹蔬菜,不让他光盯着肉,也会托腮听他们父子俩说话开玩笑,然后被逗得前仰后合。 现在对面空着,他心中有种难言的空落和悲伤。 陈准:“爸。” “怎么,儿子?” 陈准笑着道:“您晚几年再给我找后妈成不成?” 陈志远怔了一下,“你……” “我能接受您重新建立家庭,但总感觉我妈自己在那边挺可怜的,也让她适应适应,过几年您再开始新生活。” 陈志远低头不语,有些话他不愿讲给儿子听。夏婷和他夫妻十几载,缘分虽浅,情谊却不浅。与他吃糠咽菜过苦日子的是她,与他离家创业共患难的也是她,糟糠之妻他怎能辜负。 陈志远咽下所有酸楚,承诺道:“我跟你就是新生活。” 这句话触动了陈准,他禁不住眼眶发酸。 陈志远敲打两下儿子脑袋,想让他放轻松:“不过,你小子以后规规矩矩的,如果再闯祸,别怪我不客气,我发起火来你妈都害怕。” 陈准苦笑着点头,其实父亲很和蔼,印象中他从没发过火。 他欠他一句“对不起”,又觉得正式道歉难为情。 他为父亲添茶:“以前让您费心了,我争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吃完饭,父子俩散步回家。 陈志远在顺城逗留两日,返回南岭。 之后的假期,陈准闲来无事,时常泡在许家打游戏看闲书,偶尔与许岁斗两句嘴,小打一架,日子过得飞快。 入秋时,两人相继前往南岭市。 陈准走读,学校离家骑车四十分钟。 许岁住宿舍,她受陈志远之托,每周末过来给陈准辅导功课。 从前许家帮忙照顾陈准,现在改由陈志远为许岁改善伙食。 陈准在南岭的家特别大,三层独栋,楼下有花园和游泳池,端午也带过来养,这会儿正在草坪上打滚撒欢。更夸张的是,他房间露台有个露天浴缸,从那个方向望出去,满眼绿树和蓝天。 许岁偷偷同陈准说:“看来陈叔生意红火,赚大钱了。” 陈准嗤之以鼻:“鸟不拉屎的地方,有钱人才不来。” “有钱人喜静,再发展几年看看,也许这样的房子抢破头也买不到。” 陈准懒洋洋:“我只知道我上学远。” 小县城不会被距离困住,而南岭路程要以公里计算,上学远,去球场远,买个东西也远。 当然了,和许岁见一面也变得不那么容易。 陈准开始期盼每个周末的到来。 就这样,一转眼,他升高二,她读大二。 陈准发现许岁和高中时不太一样了,一些细微变动积攒起来,每隔一周都有大变化,比如她散开头发没有扎马尾,比如她开始尝试短裙和牛仔热裤,比如她嘴唇越发水润,再比如她耳垂上多了只铃兰耳钉…… 这天,许岁穿了一件超宽松的米色长袖衫和牛仔短裤,短裤有破洞,边缘全是勾开的线头。 她大步流星从门前树荫下走过来,离老远没看见人,光看见腿了。 陈准站楼上一直盯着她进门。 不久,他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陈准大步返回书桌前,随便拿起本书,回头瞥她:“你这穿的什么破玩意。” “少废话,课本拿来。”许岁一脑门的汗,放下书包,去冰箱找水喝。 “大热天你看有几个穿长袖的。” “防晒啊。” “腿不怕晒?” 许岁觉得他在找茬,没好气道:“考试不考这题,管好你自己吧。” 陈准两脚搭在书桌上,又向下瞥了眼。 许岁翻开课本,问他上周学的知识点,然后在练习册上迅速熟练地勾选典型大题,足有三页多。 她把笔和练习册推给陈准,才从包里翻纸巾擦汗。 这些题足够陈准安静一阵子,许岁无事做,房前屋后转几圈,逗了会儿端午,上楼来他才做一页半。 陈准手撑额头,垂着眼看某道题:“冰箱有水果,你可以洗来吃。” “待会儿你做完一起吃吧。” 陈准说:“有你爱吃的木瓜和青提。” “知道了。” “漫画书你要不要……” “别说话。” 陈准闭了嘴。 不想打扰他,许岁安静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摆弄一旁的科比手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