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无声无息地移到她枕畔,垂头不语。 窗外霓虹粼粼,水波一般给房间注入了灵动,让殷天又想起那无边无垠的弄堂和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像是较劲儿地攀比着持久耐力,最后还是殷天败下阵来。 “你当了高烨的辩护律师。” “嗯。”米和轻哼。 “你把他打了。” “嗯。” “把头抬起来。” 米和蔫蔫抬头,眼中蓄满了泪。 “哭个屁啊,又没死!”殷天最看不上他蔫了吧唧的样子。 米和拿指头戳着她粽子般的左手,“疼不疼?” “疼。” “我也疼,”他委屈巴巴,眼皮一耷,泪水流了下来。 米和将脑袋枕在她小臂上,好半天才闷闷说,“你能不能在最危险的时候,顾惜你自己。” “我就是想试试,摔下去的时候会想到谁?” “那你想到了谁?” “我以为我会想到桑国巍,想到胡志鑫,想老殷,想张乙安,可我在那时……” 米和抬头盯住她,心脏跳得砰砰,她语言的卡顿给了他莫名地妄念,有些答案呼之欲出,“你想到了我,是不是?” 殷天没说话,微微避开他火亮的眸子,侧头到另一边。 “你不愿意说,那我说,”米和两手捧着她脸,“我听到你坠楼的时候,眼前发黑,然后想到了我母亲,我在很小的时候失去了她,她墓地里的身子至今都是残缺的,我父亲发了疯,抱着她的头哀嚎了很多天,我就在旁边站着看,我上去捏她的手,好冷啊。” 米和双掌颤着抖着,让她的面颊也有了起伏。 殷天第一次看丽嘉到他如此凄怆,讷讷愣住。 “我怕你也这么冷,我怎么捂都捂不回来。”米和泣不成声。 殷天忙搂住他,缓缓拍他肩背。 “你吓死我了,小天……真的吓死我了。”米和全身战栗,死死回搂着她,“我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跟我父亲一样,他心里生了魔,我不能这样,我得是个太阳,我得温温热热,才能捂暖你,才能愈合你……才能让你看见我。” 米和涕泗滂沱。 殷天潸然泪下。 “不是只有你疼,不是只有你经历过,我一样的,我跟你一样的,我懂的,你尖锐你的柔软,我真的懂的……你看看我……” “我在摔下来的时候,”殷天满脸爬泪,覆在他耳边,“我没有想到你,我看到了你,我真的看到你踩着七彩云霞来救我,紫霞仙子说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那我在濒死之际看到了你,你救不了我,跟我一起摔了下去,到死都拉着我看着我,说小天别怕,我就想,你啊,你是不是就是我的意中人。” 米和哭得更凶,他蛮横地吻上殷天,几乎情难自控。 老莫一推门,就见一庞然黑影窝在床头,还有抽抽噎噎的啜泣,吓一大跳。 她猛地开灯,傻了几秒,又猛地闭灯,失魂落魄,垂头丧气地出了病房,顺手关门。 整整一晚,她都孤苦伶仃地抱膝坐长椅上哀叹,“男人,嘁,男人!” 她一会满脸不屑,一会瘪嘴哭丧,“不就是男人吗,嘁,男人……啊——”她嗥一嗓子,扯着头皮,“为啥子,为啥子就我没得……一点都不公平……”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faith auntie的建议 凌晨5点20分, 米和孤身立在惠爱医院的天台,带着忧悒久久凝视着一片片流过的烟霞。 凛冽的晨风拂过大衣,他点了支烟, 一口接一口, 抽得极快, 消化着刚才和高烨的对话。 “你想打无罪辩护,凭什么!” “无罪辩护换老卓的行踪, 打不打, 你自己选。” 交换的条件太诱人,他依违两可。 找了那么多年都无法把控他父亲的踪迹, 别人却了如指掌, 多可笑。 米和躁急地拿拐杖点地,点出了《行星组曲》的节奏, 越点越激昂,越点越焦炙。 节律错乱之时,他猛地抬起左腿将拐杖一磕为二, 甩在一边,拿出手机拨号, “faith auntie(菲丝姨妈), 我今晚回家。” 米和撂挑子不干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时,病房里的审讯依旧如火如荼,二中队最擅长玩“凌迟”, 打拉锯战, 活像老太太的裹脚布, 又臭又长, 牵扯着高烨的所有心力。 他们已大致还原出他的人生轨迹, 包括他与武仕肖、张美霖的对立关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