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忠抱着,又朝江心张开双手:“妈,抱!” 江心没办法,只好接过霍岩,说他一句小坏蛋,让霍一忠再去买了瓶汽水给这姐弟俩儿解馋。 警卫员和汽车兵都觉得有意思,霍营长的女儿叫嫂子叫小江,这是什么新鲜的称呼?虽然这面嫩的江嫂子不是人家正经亲妈,可好歹也是妈,这称呼一传出去,估计又够家属村那些嫂子们长久说一阵的了。 大家挤着上了汽车兵开来的军用四坐车,江心怕两个孩子又晕车,让霍一忠和她一起坐在后头,抱紧两个孩子,一路上都在观察他们的状态,怕他们把刚吃的东西吐出来。 霍一忠安抚地拍拍江心的手:“路很平,就一个小上坡,不会颠簸的。” 江心还是担心,倒是两个孩子快快乐乐地喝了汽水,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姐弟两咕咕喔喔说个不停,总算没有晕车的迹象。 放下心来,江心就转头看着车窗外,现在是夏天,太阳热辣辣地照着这片广袤的平原,到处都是反光的麦田、高粱地和玉米地,有风吹过时沙沙作响,路上偶尔看到几间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的稻草屋,一些破败坍塌的旧墙上刷着年代口号,一路过去人不多,更别说路灯和车辆,就是长林镇上也没几辆自行车。 一步步从城里到了农村,那种落差感直接显示在她脸上,将来是要长久在这里生活,不是心血来潮来旅游半个月,江心心里很矛盾,她从未真正在农村生活过,自己能习惯吗? 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霍一忠大概看出她的难受,不顾车里还有警卫员和汽车兵,握住她的手:“我们部队要训练也要保密,特意选了个远离人群的空地方,家属村不能离部队太远,就跟着部队走。其实跟这条路相反的地方,有好几个人口很多的屯,也有不少全国各地的知青来,长林镇每逢农历初一十五是集市日,很热闹的,街上都是人。” 江心只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需要一点时间,自己劝服自己。 霍明原本靠在霍一忠身上,爬到两人中间,依偎在江心的手臂上:“小江,我小时候来过这里。” “那你喜欢这里吗?”江心摸摸她的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小时候是多小,林秀带她来的? “喜欢。”霍明竟然喜欢这里? “为什么?”江心倒是好奇了。 “我和弟弟在这里抓迷藏,我们还能跑好远。”就是爱玩,不拘束她,让她跑起来,她就喜欢。 “弟弟喜欢吗?”江心把霍岩竖着抱起来,“喜欢这里吗?” 可霍岩只是喔喔乱叫,手舞足蹈的,不回答江心,和霍明抢她手上的东西。 江心亲了亲这两个小光头,他们接着路过一片金黄色的向日葵农田,壮观又美丽,她心情又好了一点,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喜欢这里。 汽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果然如霍一忠所说,只有上了一个长坡,其他全是平地,一路平坦。 到家属村时,若不是村口立着一个“家属村”的牌子,第一眼还真发现不了这里有个路口可以进去。 村口离霍一忠分的房子有七八分钟的车程,他们到的时候,恰好大家都在午睡,外头太阳大,平时篮球场那一带坐着好多人,现在都没人在,只有白花花的太阳光照在唯一一片水泥地上,篮球场周围有几颗高大的绿树,树干投下一大片阴影。 江心远远地只看到一排两层的房子,有的是平房,有的似乎是三角瓦房,近看每个房子都带了个院子,偶尔有母鸡咯咯声传来,很平静的家属村,是她想象中的田园场景。 汽车兵和警卫员直接把他们送到了房子门口,警卫员还下车帮忙把行李搬下来,朝着霍一忠敬个礼就要去归还汽车了。 警卫员姓严,是个平头小伙子,也是部队给霍一忠配的警卫员,他和江心说:“嫂子,营长要是没空,您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去办。” 江心摇头,目前没有,给他和那个汽车兵一把糖:“今天辛苦你们了。” 霍一忠朝他点头,小严接下糖果,谢了嫂子,就上了汽车,把糖给了汽车兵:“新嫂子还挺客气的。” 霍一忠拿出小严刚交给他的钥匙,开锁,打开眼前的那扇竹门,那是烤过的老竹做的门,推开的时候,“吱”一声,很轻,不算刺耳。 他们把行李放在外头,人先进去了。 分给霍一忠的正是老旧的灰瓦房,屋顶是个三角形,有两层,一楼有三个房间和一个正堂,吱呀作响的木楼梯藏在正堂的左侧,往上爬,说是二楼,不如说是个大阁楼,阁楼用木板铺着,长久没人清理,已经结满了蛛网和一些虫窝,江心看了一眼就下来了,没踏上去,也不让霍明和霍岩上去,有的蛇虫鼠蚁专挑孩子咬。 四人在一楼看了一遭,只有一个大房间能用,其他两个小房间不是太小就是太暗,其中一个不知什么时候积了水,已经潮湿得长青苔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