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霍一忠转动脚步,往后头厕所的方向走去。 过了十来分钟,那老王哥也来了,他左右瞧瞧,又看看霍一忠藏在兜里的拳头,瘦皮脸又扬起笑,有几分玩世不恭:“霍营长,别老想着卸人骨头啊。” 霍一忠盯着他,不讲话,不知此人是何来路。 那人用西南话念了一串数字,正是从前霍一忠和其他战友常用交流的数字,他看着老王哥,问出今晚第一句话:“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老王哥。”那叫“龚前”的老王哥提起上回的事,指了指厕所前头出站路,“走吧。放心,要不了你的命。” 霍一忠原本不肯动,听了后头那句话,才动起来,让老王哥走在前头,自己在后头跟出去,四周寒风呼呼,令他不得不裹紧了自己的棉衣。 老王哥在前头走得很快,霍一忠慢慢跟着,他不喜欢这种被人瞒着,牵着鼻子走的被动感觉。 出了火车站,老王哥从自己松垮的袋子里掏出一把电筒递给霍一忠,又从一个角落抬出一辆自行车,露出被香烟熏黑的牙床:“走,老王哥骑车载你。” 霍一忠不理睬:“你是谁?” 那老王哥收敛自己脸上的笑,眼里露出一丝凶光:“别问太多,你既然能来,就知道肯定有任务要领。” 霍一忠和他僵持,这回老王哥却不肯退让,后来干脆自己一把夺过手电筒,跨上自行车,沿着路走了,丢下他一人站在在火车站门口。 霍一忠在门口的灯下站了一阵,高大的身影有几分萧索,他似乎总是被不明不白地点来点去做事,没跟上去,又倒回刚刚的篝火堆旁边,继续烤火,以静制动。 后半夜下了点小雪,不大,纷纷扬扬的,霍一忠在火车站挨到天亮,中间火车来了两趟,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但是没人找他,也没意外发生,一切如常。 可就是这种如常,让他产生了一丝疲累,不知道事情为什么总是这样云山雾罩的,他接到电报,以为是老首长下的命令,放下与家人游玩首都的机会,坐了半夜火车,跑到陌生地方,与他接头的却是一个有过过节的人,似乎每个人都了解他,他却摸不到对方的底。 天色亮了,又有一拨坐火车的人进来,因为一夜烤火,霍一忠倒不觉着冷,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指令没等到,他继续坐在火车站等,决定若是等到中午,还是没人找他,他就坐火车回去找江心和两个孩子,不浪费这个假期。 他知道,若是人家要用上他,必定还会再回来。 路上人多起来的时候,霍一忠想,也不知道心心和两个孩子有没有吃早饭,让她带着孩子去见林秀和三哥,怕是太为难她了。 他这个做丈夫的,总是让她难做。 太阳升起来,后半夜下的雪慢慢融化,泥土和雪水混在一起,让这个站台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 昨晚那个老王哥果然又来了,霍一忠远远看他一眼,眼神森然,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老王哥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没有客套,没有皮笑肉不笑,身上还有昨晚残留的烟味,难闻,腌在空气中,声音机械冷静,仿佛换了个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你最好和我来一趟。” 霍一忠双手使劲地搓搓脸,看他一下,又问:“你究竟是谁?” 老王哥没有回答他,也有些没耐心了,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有夫人的签字,让霍一忠跟眼前这个人走。 “师娘?”霍一忠念道。 “也就你敢喊夫人作师娘了。”老王哥站起来,朝他招手,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和承业确实有几分相似,“走吧,这里人多口杂。你也别太任性,以为将军不在,就指挥不动你了。” 霍一忠这才站起来和他往外头走,老王哥把夫人那张字条收起来,藏在里头的袋子里。 老王哥弄了两辆自行车,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