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纱羊做饭去?了,她嘱咐司樾别睡着,司樾让她放心,然后躺在了屋门口?的摇椅上。 天上的恒子箫飞了一圈,司樾不在身边,他有些发?慌,不由得往下喊了声,“师父?” 司樾闭着眼在摇椅上晒太阳,懒洋洋回应道,“嗳,在呢,我托着你,飞罢。” 恒子箫回头,看了眼剑柄处的法光,定了定神,又对下面喊,“您要是收力,先告诉我一声。” 司樾翻了个身,“知道知道,放心玩你的去?。” 恒子箫又去?飞了一圈,见司樾还不上来?,惶惶然地?喊,“师父——” “在呢。” …… “师父——” “在。” 恒子箫一连喊了三次,飞一步回头看一眼剑柄,确认那里还亮着法光,他才敢继续往前?飞。 三圈之后,他确定司樾是托着他的,于是稍稍放松了些,试着上下移动,或离地?十数丈,或贴地?飞行。 他行于高空,俯瞰下方,见九座翠峰峰顶云雾缭绕; 远处乡镇人来?人往,阡陌之中,白雪似锦,盖了一田又一田。 他行于树间,片片杏花如霭,自他两侧退开。此时此景,方觉“两岸青山相对出”一句是何等妙绝。 他从不知杏花竟这样仙逸清雅,他从杏树下飞过,入了梅林,红白黄紫的梅花迷了人眼。 他不由得停了下来?,望着这色彩缤纷的梅,想起儿时的那一夜,蓝瑚给他们做白梅煎冰。 他没有喝出什么滋味,只觉得杯中漂泊的那一朵白梅脆弱可怜。 恒子箫后脚一移,御剑至树梢,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拂过脆弱的花朵,心中一片欢喜。 这些年?他在停云峰上,时常帮师姐照料这些花树,可他只顾着低头扫叶、嫁接和施肥,竟还没有好好赏过枝上的花叶。 “司樾——” 隔着花林,远处传来?一身怒吼。这声音让恒子箫从花间回神。 他扭头望去?,认出是师姐声音,只听纱羊道,“我不是和你说了留点神,不要睡过去?的么!子箫可是头一回御剑啊!” 恒子箫一怔,猛地?低头看向剑柄。 剑柄上空空荡荡,不知何时没了那团法光! “啊!”他心神一乱,泄了气,人和剑纷纷从空中摔下,砸在了铺满落英的地?上。 纱羊听见异响,连忙赶来?,见少年?扑倒在落花之中,焦急道,“果然是摔了!骨头可有伤着?” 恒子箫从地?上爬起,头上、手上、衣服上沾满了落花,他对着纱羊摇摇头,“没事。” 是从低处摔下来?,除了屁股有点疼外,再没别的什么。 “都怪你那不着调的师父。”纱羊拉着恒子箫起身,给他掸衣服,“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师姐,我没事。”恒子箫站直了身体,把衣服上的落花抖去?,一回头,看见了半埋在花泥里的长剑。 他竟没有一点察觉,不知师父是什么时候收力的…他又是什么时候靠着自己飞的…… “还好没事,”纱羊舒了口?气,“要有事还了得。” “师姐。”恒子箫抬头,望向头顶的白梅,“我能折一支回去?么?” “咦,”纱羊惊讶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折花的雅兴?” 恒子箫有些不好意思,他确实不是这么雅致的君子。“我想折回去?,煎茶。” 经他一说,纱羊想了起来?,当初蓝瑚曾煎过梅花茶。 她叹了口?气,“你呀,太念旧情了。” “念旧情不好么?”恒子箫问。 “凡事都是盈满则溢,重情自然是好事,可要是太执着了,就成了偏执。” 上一世的恒子箫正是如此,这一世的他稍有收敛,可骨子里还是一个样。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纱羊也不指望两句话就改了恒子箫的脾气,她挥手道,“折罢折罢,煎好了也给我们尝尝。” 恒子箫点头,“多谢师姐。” 梅枝清瘦,不能攀爬。恒子箫拔出陷在花泥里的长剑。 他将剑放在地?上,踩踏上去?,提气起身—— 那剑颤颤地?飞升起来?,他定了定神,往高处升去?,慢慢、慢慢地?浮到?了枝头。 恒子箫折下一枝梅来?,长吁一口?气。 一回头,见司樾揣着袖自花.径走来?。 她看着独自飞在树上的恒子箫,哈哈一笑,自袖中抽手,霍然一扬,“走——” 恒子箫脚下长剑骤然飞出,载着他直冲云霄。 “师父!”恒子箫在剑上惊呼。 纱羊亦是尖叫,“你干什么!” 司樾于地?上笑着高喊:“磨磨唧唧的,稳住你的剑——少年?当凌云,别老在低处打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