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达干旱,可不知怎得却有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说是自家养了一棵桂花树,精心养着这才有了如今的丰收,回府路上买了一些,可我总觉得滋味不如从前你赠与我的。” “提达已飞雪,不知京都是否渐冷,你总不来信,倒叫我不好估摸是否该让你添衣,宫中伺候的人众多,想来定不会有疏忽,可我心里还是记挂着。” “刚来时栽的枫树未养活,墨言说是我太过小心,须知种树是不能总盯着念着,养娇惯了这才没能活下来,可我觉得倒不是,终是我未够用心。” “如今已近年关,便想着早早祝贺新岁,不甚礼貌却怕你不肯看我的信,待你读到怕是已过新年,如此便不算晚。” “山高天远,枫叶渐红,望君珍重。” 贺攸宁在殿中待的时间太久,眼见着天色不早,淡竹轻轻叩门,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见贺攸宁跪坐在地上,身边是散落一地的信纸,还可窥见其中几张上像是被水微微浸湿,墨迹顺着水渍蔓延开来。 第65章 春日, 正始街上人声鼎沸热闹得很,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汇集于此,今日正是揭榜的日子。 要说这还是渝平公主的新政, 天下才子的登云梯, 系着个人前途与家族未来, 不少人心提到嗓子眼, 翘首以盼就等着这一刻。 街上人头攒动,贺攸宁与淡竹却悠闲坐于茶楼上,从前贺攸宁总爱来这间茶楼,如今偶尔喝上一次已是惬意。 淡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整个人趴在窗台上, 伸着脖子望人群最密集处看, 贺攸宁瞧她倒比那些学子还紧张,不由得打趣一两句。 “公主惯会笑话奴婢,这么大的日子奴婢能不紧张么,这些学子之后可都要为公主办事, 奴婢也得好好瞧瞧是哪些。” 贺攸宁拿着茶盏的手一愣,“说什么呢?如今你这张嘴是越发没有遮拦, 同为臣子,自然是为皇上办事。” 淡竹知道贺攸宁的小心,拍了拍嘴, 瞬间老实下来。 倒不是贺攸宁过于谨慎, 只是这世道本就如此, 现今她能把持朝政是因为皇室没有能撑住场子的皇子,又因着形势所迫, 臣子们才未有多言。 待日后小皇子长大, 朝中逐渐稳定, 定会有人站出来反她,说不准此刻茶楼外因她才能登上仕途的人,他日便会成为指责她的人。 只因他们头脑中可笑又可悲的观念,女子受男子庇护才可登高堂,否则站在高处太久便会令他们心生不满。 贺攸宁如今站得高,不知有多少眼睛看着,淡竹是她身边的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妙。 喝了两盏茶,远处忽的传来欢呼声,这茶楼离得近,贺攸宁与淡竹站在窗边倒也听得真切。 “公主,揭榜了,公主可要瞧瞧?”淡竹心中实在好奇,可贺攸宁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知你心急,早安排人去抄了一份送来。”这榜早就送到贺攸宁的案前,只她却没翻开看,好留给悬念待今日揭开。 一旁伺候的赶紧将抄送好的榜呈上,贺攸宁草草扫过两眼便递给淡竹,淡竹很是疑惑,“公主这般费心去弄这考官之试,怎得不细细瞧瞧,也好选些能干的留在朝中。” “这只是考些书本上的知识,算不得什么,待考完策论再说罢。”按着贺攸宁的意思,此次考官分为三轮,这第一轮的考核最为简单,不过是些背诵的功夫,肯用功便行,可选官毕竟不是考校他人记得牢不牢,于策论上更为重要。 淡竹却觉能将那些书本背下已是极大的难得,细细翻起手上誊抄的榜单,此榜依着名次高低来,看着立于榜首的名字,淡竹不免感叹,“这李唯定是个勤奋好学极为用功之人,干着农活还能抽出时间来背书想是相当不易。” 贺攸宁摇了摇头,“谁同你言这李唯是农户出身?” 淡竹睁大眼睛,有些惊讶,“难道不是么,不是说书院中很多农户出身的孩子?” 贺攸宁深叹一口气,这便是可悲之处,农户出生的孩子从小到大眼里望着的只有一方土地,或许对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来说,去学堂只是意味着可以多吃上几餐好的饭菜,临了他们还是要回到那一方土地上去。 虽有些孩子意识到这是改变自己与家族命运的机会,但这毕竟是少数,眼界与思想早就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