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益州居所,离开了她。费上十数日,回到这座氤氳靉靆的山林,穿过熟悉的蹊径,踏入隐于密林中的会任之家根据地。 这般主动投诚,组织或许网开一面饶我性命?我暗暗自嘲着,曾经叛逃的我,即便被定下死罪,也不过是身为刺客的宿命,我深知如此,却还是回到了此地。 经过自个家宅,我顺势进去瞧瞧,庭院里的花圃,花朵尽数枯萎,这也难怪,先前都是由我照料,可我离开多年,父亲又成天不在家,这花圃定是乏人照顾,兄长的墓也还安好,不过记着我当年离开时,该是放了个布袋在这儿才是,莫非是被父亲注意到了?罢了,也过去这么久,许是被狗子给叼走不成。 屋里的模样,和五年前大同小异,甚是我的卧室,也几乎未曾动过。令我不禁怀疑,这些年来,父亲他或许也不曾回来过,幼时还经常指教我,可回想来,好似自兄长逝世之后,他便鲜少待在家中了。 走出屋外,在散落屋宅的缓坡上,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石梯两旁原是栽植着繁茂的青蓝色花朵,可现下却成了一地黑土,我加紧脚步跨过一阶阶石梯,至会所门前,青铜大门上燻得灰黑,还隐隐残留着一丝难闻焦味。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却见里头一片凌乱,数名成员尸首分离躺倒于地,从没有见血这点推测,下手的八成也是组织的人。莫非是内斗?过去曾有任务是要求潜入某帮派,藉由离间两方势力使其瓦解。不过会任之家里头,应是没有类似的对立状况才是。 木造阶梯已给烧成灰烬,无法再往楼上去,除了四处皆被燻黑,还见着几具焦尸,恐怕这儿经歷了场大火,我随手抹去石檯上灰烬,趁着还未吸入过多烟尘离开会所。 数十天前才有人来追杀远在外地的我,怎的现下组织就被灭了? 我一时懵了,楞楞的望着残破的楼阁许久,猛然意识到一事,既然组织都没了,岂不是不会再遭到组织追杀?我自是也没必要与她分开了? 可当初擅自背叛了与她相偕一生的约定,事到如今,我已无顏再面对她,不如就这般,与组织一同覆灭罢。 我握紧匕首,使力朝脖颈一刺…… ………… 匕首应声跌落于地,这双早已沾满血的手,为何却止不住颤抖? 脑海不觉浮现了她坚毅而炽热的眼神,当时不慎落入圈套,刺杀未果的情景,也是如这般狼狈。 直是可笑,身为一个杀人无数的刺客,却无有自尽的勇气。 于广阔中原漫无目的独自漂泊,虽也曾想过要回到益州,或许她仍在等着我,可一想起她那时哀慟的神情,就感到愧疚不已。 「唔、唔啊啊……!」 自从与她分别后,胸口不时会这般剧烈的绞痛,心脏如同被手用力捏紧,随时欲爆裂开来,尤其在夜里更为好发。因着过去曾受过的训练,我对于皮肉上的疼痛并无感觉,可这直击心口的疼,却是令我痛不欲生。 『二人享,得长生,独人嚐,则夜心。』 想起她曾告诉过我的,应是传说灵药的副作用所致。 幸而那剧疼没有持续太久,我浑身冒着冷汗,疲倦地卧于床榻上。要是就这般在痛苦中解脱……。 「砰──」 客栈外头忽地传来撞击声,我爬起身来走至窗边一瞧,就见下方暗巷站着一名醉醺醺的男子,一旁女孩跌坐在地,声音似是来自于后头被撞破的木箱。那女孩手臂流了血,却也不哭闹,自个默默站起身。 此时暗巷另一头,出现了一位模样妖艳的纤瘦男子,他走近两人,用犀利目光打量着女孩。 「喂,别给老子在那磨蹭,咱们讲好的啊!」酒醉男子大声咆哮,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