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往常她觉得呆在世子爷身边恐怖,现在却觉得没有比这更为安全的地方,最起码世子爷暂时不会要了她的命。 此时坐在脚踏木上,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困倦就涌了上来,脑袋忍不住一点一点的,最后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出奇地做了个梦,梦里她去醉春楼,还是去三楼看人弹琴唱曲儿。她躲在后面看热闹,高兴的时候还跟着后面学了几个动作。 紧接着画面一转,气氛压抑紧张起来,她来到楼梯口,有个声音一直催促她往下跑。梦中的她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却会本能地感到畏惧。犹豫不敢前进的时候,不知是谁在后背推了她一把,她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 而就在这时,她眼睁睁瞧着才跳过舞的轻眉如同轻燕般从天而坠,落下时砸出满目的鲜红。 她惊惧万分,下意识抬起头,看见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朝着她挥挥手。可能是因为气氛过分紧张,她猛然醒悟过来,这哪里是在对自己招手,分明是在数自己在什么位置。 这个念头一生出,她全身的鸡皮疙瘩猛然蹿了起来,生出无穷无尽的力气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停地往楼梯下面跑。可这楼梯就像看不到尽头般,她怎么都跑不到下面一层,只能听见自己的越来越重的喘气声和身后越发清晰的脚步声。 那一刻,她甚至是绝望的,仿佛已经看见黑衣人已经追上来要自己的命。 恐惧中,她不停哆嗦着,眼尾渗出泪水,摇头说:“不要……” 她是真的不想死,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还要赎身,还要将娘亲和妹妹接出来,怎么可以就死在这里呢?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在的岸边苦苦挣扎的鱼,突然从天边出现一只手,将她捞了起来,重新放回到池塘中。温暖逐渐代替阴冷,她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再往下走时没了那些恐怖的场景,而是一片炽热的火山。 安王府坐府的陈大夫被连夜请了过来。 陈大夫出身医学世家,他的父亲曾是太医院院判,不小心卷入后宫争斗之中直接撒手人寰,连带着陈家人在京城中都受到打压。走投无路之际,安王帮了陈家一把,他便成了安王府的做府大夫,负责世子爷的病情。 半夜被叫醒时,他还以为世子爷的病情又有了恶化,背着装满瓶瓶罐罐的药箱赶过来后,结果看到世子爷床上躺着的女人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微妙中还带着点不敢置信。 顾淮安捏了捏眉心,“她魇住了,发热叫不醒,替她看看。” 他身上穿着最简单的中衣,外面只披了件外衣,隐隐有些不耐烦。 陈大夫连忙低下头,不敢多问什么,而是替女子诊起脉来。手指搭上女子的脉搏之后,他顿了顿,忍不住摸上自己没多长的胡子,片刻之后又换了只手诊断,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近来忧思过重,郁结于心,今日又受了惊吓才会昏厥过去。其实本来没这么严重,不过她底子不大好,有虚劳病的症状。虽说不需吃药,但也要吃好,不然影响寿元。” “虚劳病?”男人侧过脸,眼尾微微上扬,有些意外。 “嗯,就是长久吃得不好。”陈大夫其实不大能理解,府中的下人不说日子过得有多好,最起码衣食无忧,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虚劳病。再者说,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哪里有那么多要操心的事儿,竟然还病倒了。 不过他一向怕自己的主子,这些话也不敢多说,留了一张药方子之后就直接走了。 芙蓉跟着去抓药熬药,徐嬷嬷到正房这边看看情况。 顾淮安倒是能知道小丫鬟为什么忧思过重,本就没有多少城府的人被迫进听松院,整日担心着自己的性命,能扛到现在他都有些意外。 他却想不通她怎么会得了虚劳病,安王府的待遇可不差。 见徐嬷嬷进来,他问了声:“府上可有克扣人月钱的事?” “这倒是没。”徐嬷嬷知道问话的缘由后,提了一句,“她当初因为母亲生病被卖进来的,在针线房的学了女工还送钱养活母亲和妹妹。她后来好像还接了私活,准备在银子替自己赎回卖身契。前两天听说时,老奴还有些意外。” 顾淮安低头看向旁边的女子,没有说话。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