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在一起。唐家还是人少,兴旺不起来。她就算是为了赌气,也不会选昆月。” 利益使然,走到最后一步了,谁都不是蠢货,不会为了一时不忍让自己功亏一篑。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关心江南的局势。这几日他借着同聂怀玉的关系,同蒋侍郎私下见过面,聊了两个时辰。他只感叹能从毫无根基的寒门爬到三品,又在风口浪尖上急流勇退的大臣,无论是眼光、学识甚至手段都是顶尖的。 蒋佑宁还是戴罪之身,只穿了一件极为寻常的葛青色道袍,在见到他时直接开口问:“世子爷,可是为了江南一事找我。” 顾淮安看着他陡然变得花白的两鬓,点点头,“淮安是有些不解想要请教您,请您指点一二。” 蒋佑宁耷拉着眼皮,定定瞧了他好一会,慢慢吞吞走到他对面坐下。他倒是没有拿着长辈的架子,也没有戴罪之身的战战兢兢,极为平和地替他斟了一盏茶。 “你其实不该问我的,关于江南一事,我能说的早就禀报给圣上,想必圣上已经同你说过了。” 他也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没有等顾淮安说话,先笑了出来,“世子爷可想要听听,老夫的经历?” 顾淮安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老夫出身农家,爹娘都是泥水中讨生活的,家中还有三位兄长。老夫是幼子,占了便宜,吃过的苦头比兄长少。可尽管这样,老夫在读书之前从来没有喝过这般贵的茶水。” 小老头转了转茶杯,紧接着又高兴起来,颇为自豪道:“可是我自幼聪慧,不托大的说同过目不忘也没有多少差别。村里老秀才有爱才之心,将我带在身边亲自为我启蒙。等我稍长些,便游说我的父母双亲举全家之力供我求学。我倒是顺顺利利考了秀才,举人却屡次不第,以至于花费巨靡令家中双亲和兄长吃糠咽菜。“ “现在回头看我从前做的文章,虽说见的短浅,可也不是全然没有可取之处,中个举人还是绰绰有余,只是每次都差了一点运气。”他叹了口气,而后看向旁边的男子,目光黯淡道:“靖嘉二十三年,我已生了退却的心思,不曾研读过书文,而是四处奔走谋生。也就在这时候就,意外结识王谢两家的旁支,第二年便就高中。 我虽已在京城,可我的族亲俱在江南。我这一支随着臣在京城中逐渐站稳脚步,也开始逐渐兴旺,有了的几个读书的好苗子。” 顾淮安已然明白他的意思,继续听着。 蒋佑宁也不在意他是什么想法,自顾自地解释:“而像我这般的人不在少数。我前半生不说对这江山社稷又多少贡献,可也能堂堂正正地说,我已经做完自己能够做的所有事。” 这也是皇帝为什么震怒之后额,也饶了蒋家的原因,蒋佑宁在遂州治理上有过功劳,后来进了户部又将几场对外的出兵的后勤安排得妥妥当当。 顾淮安没有勉强他说其他的,而是说起自己在主事儋州的遇到的一些事儿。儋州地处偏远,民风尚未开化,确是种植了各种各样的果实。 “我是春日上任,见过枝头繁花一朵累着一朵,我几乎可以看见秋日的丰收。可尽管如此,当年儋州饿死的仍旧有数千人。”他如今说出来,内心早就没有多少波动。可他仍旧十分清楚地记得,也是在同样凉爽的秋日,他在村尾的某户人家中,亲眼瞧着一个孩子望着枝头累累的柰果饿死。 原因无他,这些柰果都是属于主子家的,同他们没有一点干系。权贵利用空当在儋州大肆圈画土地,将原本的民众变成自己的家奴,最后是隐户。 遍身绮罗者,非是养蚕人。 蒋佑宁没有说话,半垂着眼帘如同一尊入定的菩萨,仿佛任何的事儿都不会牵动他的丝毫的心神。 顾淮安也没有生气,而是问:“江南富饶,想来没有饿殍,大人应当觉得我是在说笑。” 蒋佑宁双手插在一起,“倒也不是。” 顾淮安没有接话,而是端起那杯早就已经冷掉的茶水慢慢喝。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秋日的阳光还带着温度。 他完全就是在赌,赌官场的这么多年还没有将蒋佑宁最初的理想磨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