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兰九面上,一向因久病而孱弱的他,难得绽放光彩,目里全是生机勃勃的希望。 兰九人走了,却留了好些吃穿日用的东西,白絮一边整理,一边赞叹。 “兰公子可真是好人!” “兰公子待小姐真好!” 叶梨正捧着药碗喝药,只觉心里又苦又涩,眼泪吧嗒吧嗒又滴到了碗里。 白絮细心,忙过来小声道:“小姐可莫要再哭了,这般好看的眼睛都要哭坏了。” 又压低些声音,才道:“等小姐嫁给兰公子,就有好日子过了。” 叶梨闻言,再也忍不住,放下药碗,捂脸恸哭。 这下子院子里的容嬷嬷也跑了进来。白絮有些无助地说:“小姐怎么最近老是哭?是不是身体还难受?要不要让白大夫再来看看?” 容嬷嬷却道:“小姐是有人疼了。你可见以前小姐哭过?小姐快莫哭了,等及笄嫁入镇国将军府,笑都来不及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叶梨,又说着兰九的好话,却让叶梨愈加难过。 兰九真的是好人,虽仅有少少的几回相见,但每次对叶梨都是温柔关切,很是重视。 可是,就是这般好的人,叶梨不仅负了他,还曾经对他怨恨不已。 那时候,兰九已逝,叶梨为他悲伤之余,倒是并没太在意,兰九说了让兰家来退亲,却一直未来的事。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事,兰九病逝之后,兰家和叶家的人议定,让她以望门寡的身份,作为兰九的女眷,去道院清修祈福,为兰九守一辈子寡。 最初之时,叶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是之处。她对如何活着并无特别打算,嫁人也好,清修也好,都可。即便一个人在道观过着清苦的日子,也并无不适。 一直到了那个冤家频频跳进她的道院之后,忽一日,她开始对兰九生了怨恨,怨恨他为何早知命不久长,却要与自己订亲;怨恨他为何说要与她退亲,最后却让自己来守这个望门寡。 她心里烦乱,一阵子怨恨,一阵子忏悔,觉得自己被邪魔入侵,失了清正良善之心。 于是有一日,那位冤家又跳墙进来,即便笑颜如暖阳,温柔似春风,叶梨也冷着脸,道:“这里是道院!我是为未婚夫守寡的寡妇!还请以后莫要再乱闯,否则……” 那张俊脸上笑意不消,凑过来问:“否则什么?” 叶梨就咬牙道:“否则我便去告知……” 他皱了皱眉,凤眸微滞,失了点神采,有些可怜巴巴。 叶梨以为他怕了,心下又有些犹豫。那张看似可怜的脸,却越逼越近。他最近常爱凑近叶梨说话行事,可是这次,叶梨总觉有些不同,生出了警惕,抬脚往屋子里跑去,才要靠近门口,却已被他抓住手。 但是他并未用力,反纵着叶梨跑进了屋子,只是也把住了叶梨手里的门,让她难以逃了进去。然后,把着门的右臂渐渐向下,揽在了叶梨腰间,另外一只左手也已拦在了叶梨脑后,俯身吻住了她的惊呼。 叶梨是想过要挣扎的,不过似乎才只起了个念头,就被他的檀香气息弄了个晕晕乎乎,几乎要忘了如何呼吸。 心里有种悸动似被汲取放大,连害羞都暂时被埋葬。 等她总算清醒,发现被压在门板上强吻,又被头上的日光、天边的夕阳、山上的林木、院中的所有物什看了个干净,心里说不出是羞还是怕,伸手要去打他,却尚未扬到他脸上,竟然又羞又恼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发现屋内已经燃了灯,自己躺在床上,而那个“坏蛋”正支臂斜躺在自己身边,轻轻摸着她的脸。 叶梨立时压抑地哭起来。 罪魁祸首却微微笑着,把她揽在怀里,揉着她的背哄她。 哄了半天,她仍是哭,就吓唬道:“你再这样哭,我就再亲你一口。反正不亲也是哭,亲也是哭……” 他作势要掰叶梨的头,吓得叶梨忙努力止了哭,却仍是停不住身体的抽噎,倒似打嗝一般。他又开始帮叶梨拍背,一时拍一时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