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自那一回,或者说,随着李茂更加频繁进出道院,她就如枯干的河滩里忽然长出草,心里蓬乱无助,眼睛渐渐就成了一条不由她做主的河,总是莫名其妙便淌出了眼泪。 她控制不住对着李茂哭了几回,很是懊恼,暗暗担心着,或许因着自己这样动辄哭泣,又莫名发火,李茂离开后,就再也不来了。 ——这样才好呢。他本就不该来! ——下回若是他还来,一定不能再这样……惹人不喜。 她心里反反复复,不停改着主意。 可是等李茂再次跳进来,她只看他一眼,心里就有些莫名的委屈,渐渐萦绕。 只待一个小小的契机,或许只是李茂一句话,半个眼神,些许动作……那些蕴积在心的情绪就化作了眼泪,默默淌了出来。 一开始李茂只是哄她,后来渐渐抱她在怀里哄,再后来,那些儿眼泪,就全被他吃了去。 叶梨睡着后似乎又回到了桃皈观。梦里的她,似乎还并不知道李茂的背叛,她窝在他怀里,正是又暖又甜之时,他却忽然要走。叶梨伸手拽住他衣袖,他无情地甩开,回头皱眉,道:“我不喜欢爱哭的!” 叶梨有些愕然,想要辩解自己没哭,手摸了下自己脸颊,却是湿漏漏的。 她立时惊慌失措,不知该保证自己以后不哭,还是咬死自己并没哭。 “我……” 叶梨才说出口一个字,猛地睁开了眼。 ——李茂仍在呢,并没因为她哭而离开。 她很快意识到方才是做梦,不过才醒来的恍惚,让她仍然有些犯着迷糊。 抱她在怀的人,见她睁开眼睛,脸上忽然泛红,偏过头避开她探究的目光。 叶梨挣扎起身,下意识摸了摸脸,还好,并未有湿意。 她退后了些,李茂并没拦她,掀帘往外看了看。 叶梨看着天色,猜测自己睡了多久。每次梦到桃皈观,都会觉得重新过了一遍那些时日,极为悠长。实际上,却并没睡多久。 偷偷觑李茂,担心说出什么梦话,却又气恼地想:如今和上辈子有什么不同! 上辈子被他骗,这辈子,干脆就是抢了。 想及此,叶梨瞪了眼李茂,没好气地问:“你要抓了我去哪里?” 李茂坐回了座位,慢慢找回了优哉游哉的姿势。他靠着车壁闭目休息,晃悠着仍在麻木刺痛的腿,头亦未回,道:“倒是想抓了你去喂狼——可惜狼不吃同类。” “狼”又给了他一个白眼,脆声道:“我并没答应做你的未婚妻。我嫁给狼,也不会嫁给你!即便是给狼吃了,也不想再被你哄骗!你才是狼心狗肺……” 李茂忽然睁开眼睛,转头看过来,“我以前什么时候哄骗过你?是别人哄骗你没有婚约。” 叶梨说的自然不是这个。她亦避开眼眸,“你若是好人,就送我去丰极观,就在邙山。你送我到邙山就可以,我以后就认你做大大的好人。为你燃香祈福,诵经念咒。” 李茂嗤笑,语气愉悦,“你给我?你怕不是要咒我死……” 他是玩笑,叶梨却忽然眼睛又生了热。 她哪里会咒他死?即便再恨他,也没这么想过。 她仰头忍耐,却已经感觉眼睛湿了。 有好阵子不这么容易落泪哭泣了,定是因为与这个混蛋在这狭小马车里的原因。叶梨恼恨自己不争气,又被他影响到,双手交握,躲在袖子里掐着自己,想要藉此让眼泪忍了回去。 却不由又想起,李茂捧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拂过,简直似春风一般温柔,一双凤眸温柔又专注,问:“还疼吗?” 上辈子过去好些月了,叶梨以为自己不疼了,与他同坐在马车里,才晓得,还疼得很呢。 这样被呵护过之后再被抛弃的事情,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叶梨渐渐稳住心神,却也未再吭声,只怕泄出一丁半点的哭意,倒让他笑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