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管里强行挤出句话来:“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在十几年前就死在大街上,为什么非得让我活着,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你要是真那么清高,六年前还主动爬上自己刚成年的弟弟的床,现如今还在西街酒吧做那种勾当?” “谢臻,你就这么喜欢这样?” 谢臻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浑身散发着刚刚洗完澡后的热气,水珠顺着谢臻的锁骨往黑色短袖内滑去。他坐在沙发上哑口无言半晌,脑海中还是靳时雨那张脸上几乎称得上是有些阴森、恐怖的表情,过往种种从大脑中闪过。 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谢臻自己也说不好究竟会发生什么。 索性来了一通电话,直接将刚刚从警局下班的靳时雨传唤了回去,他才得以脱身。 靳时雨临走前的眼神往谢臻有些头皮发麻,那种灼热的、明显的恨意几乎要将谢臻彻底淹没,谢臻难得心脏抽搐了下,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汇聚,五谷杂陈。 就连谢臻自己都分不清楚,在刚刚自己面对靳时雨的时候,究竟是哪一样情绪占据主导地位。 谢臻过去以为,时间可以冲刷抹平一切伤痕,躲避可以避开一切可能会触景生情的事物,可靳时雨这个名字就像是那块残留在自己肩膀处的弹片一样,融在他的身体、血肉里。 时而发作疼痛,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刻下更深的烙印。 谢臻手指扶着自己的额头支撑,在他身体稍微前倾的时候,一条有些短的简陋项链从谢臻的衣领之中滑出来。那是由根简单的黑色鞋带作为链条,一颗少见的黑色混金弹珠作为挂坠的项链。 弹珠上钻了孔的地方还带着磨损,看上去年岁已久。 如果让人仔细凑近查看,弹珠的背面还被用刻刀刻上了个小小的谢字。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谢臻的“谢”,但谢臻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是谢时雨的谢。 第2章 救命稻草 02 此处不宜久留。 谢臻冷静片刻后,立即去收拾出了自己的行李,连夜退房。他向来没有固定住所,基本是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次住处,大多数时间是居住在快捷酒店,依照他换住处的频率来看,这次的频率确实有些异样。 不管出于什么角度,起码目前,他不想再见到靳时雨。 谢臻一手拎着自己的小型包,一手回拨着某个电话号码,对面那头瞬间被接通。 谢臻还没等对面说话,立刻说道:“虎子,这两天我先在你家住两天,我马上到你家门口,备用钥匙是在门口花盆里是吧?” 虎子大名叫陈虎,定居在距离鹤市有几百公里的外市,常年不回来,他在鹤市的老旧小区房也常年空着不住人。虎子接连应了两声,大声嚷着回复:“行行,屋里的东西你随便用,都不太值钱,你看着拿主意就行。” 谢臻应了声,简单道别后挂断电话。他迅速且熟稔地摸出备用钥匙,插进老式防盗门的门锁,迅速闪身进了屋子。他出狱后这两年,便一直保持着定时更换住所的习惯,行动也是昼伏夜出,平日里要干些什么,也是千方百计的保证自己不会留下太多个人信息,大多时间都是用假名。 以至于两年以来,谢臻甚至可以算是整个鹤市的透明人物,他为的就是没人能够找到他谢臻。 可眼下,谁曾想昨晚酒吧里出了案子,好巧不巧还和他谢臻有点瓜葛,更凑巧的是,偏偏被靳时雨抓到了他的踪迹。 这实在说不上好运,前两天求来的上上签还窝在他包里,谢臻再也不想信什么劳什子占卜。 谢臻胡乱将包里的东西边拿边倒,叠好的衣服被他一一搁置好,最后只剩下几样零碎的小东西。谢臻拿起扔出来的烟盒,揪出寥寥无几的烟,点了根象征性抽了两口后又掐灭。 他鬼使神差地摸向自己的旧式皮革钱包,翻开来看,里面夹着两张有点儿泛黄的照片,白色照片角都翘了边。 第一张照片上是四个人的合照,四个人都没有笑,看起来有些渗人,是他父亲谢天宇、母亲吴婉、靳时雨与谢臻的合照。为了避免别人看着这照片,觉得是什么恐怖照片,当时谢臻还煞有其事地写了“全家福”三个字。 那个时候靳时雨才十五岁。 第二张照片是靳时雨十七岁和他的合照,也是谢臻拥有的唯一一张,靳时雨在笑的照片。谢臻印象里,靳时雨待在谢家的时间总是不太快乐,人小鬼大的时候便习惯板着张脸,后来长大了,更是不屑于在面上袒露出什么情绪来。 偶尔面对谢臻这个哥哥的时候,才会多出点丰富的表情来。 不过后来谢臻才发现这是他自作多情,毕竟靳时雨大概要恨透了他们姓谢的人,过去恨谢天宇,而现在恨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