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广场曾是屠杀贺氏皇族之地。过去了这么多年,贺青宜仍然?记得族人的鲜血将白砖染成红色,头颅堆积成山的情景。 远远望着那片开?阔之地,惧地驻足。 灯光将广场照得大亮,早就不见?鲜血,如今白砖路面干干净净了,好似从未有过罪恶。 一阵寒风吹来,吹起贺青宜单薄的广袖衣摆,也吹动一阵阵铁链之声。 铁链声让贺青宜回过神,她朝着声音来处而去。 那是一把被铁链锁在地下的重刀。 那是她父皇的刀。 贺青宜奔过去,在重刀前摔倒,她手?肘撑在地面往前挪,去抱那把被锁住的重刀。 齐英纵下令杀无赦的时候,父皇率众做最后的反抗。无数刀剑刺穿他的身体,他鲜血流尽战到最后一刻。刀刃刺进砖缝,这把重刀支撑着他的身躯在最后一刻也不肯跪。 她好像又看见?了父皇,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 贺青宜闭上眼睛,感受着眼泪在眼睑里翻滚。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流尽,没想到还能?再落泪。 “爹爹,我不敢去查……” 她以为这一生也就这样了,麻木又努力地活着。遥远的那一年除夕,她便再也没有希望。不知?道“希望”是个什么东西了。 贺青宜睁开?眼睛,眼泪落在锈迹斑斑的刀身。 齐嘉恕听说今日?亓帝去了窈月楼,他一路赶过来,远远看见?母亲抱着那柄久刀垂泪。寒风也不善,恶意欺着母亲,让她在寒风中瑟缩。 齐嘉恕大步走过去,却又在距离贺青宜三步的时候生生顿住脚步。 现在还好了些,他记得小时候他每次碰触到母亲,母亲都会呕吐。 那个时候身边嬷嬷说皇贵妃身体不适。 后来他才明白,母亲碰到他会生理性?恶心?。甚至母亲亲口告诉他,在怀他的时候,每一次胎动于?她而言都是凌.辱。 “等天暖我启程去封地,您和我一起走好不好?”齐嘉恕哑声,“只要您愿意跟我走,我就一定能?带您走。您要是不想见?我,我不会打扰您以后的生活。” 凉风吹干了贺青宜脸上的泪痕。好半晌,她才开?口:“你?过来。” 齐嘉恕下意识地去看母亲手?里有没有匕首剪刀。 他走过去,迟疑着不知?道该在怎样的距离停步。他蹲下来,诧异又小心?翼翼地去看母亲。 贺青宜朝齐嘉恕伸出手?,齐嘉恕一动不动眼珠子?轻转去看母亲手?心?里有没有簪子?。 没有。 母亲的手?心?贴在他脸上,齐嘉恕整个身体都绷紧,甚至心?跳也停。 贺青宜细细打量齐嘉恕的五官,凉声自语:“你?为什么要长得像我呢?为什么要长得像贺氏呢?” 贺青宜打量了他很久,收回手?的同时目光也移开?。她扶着父皇的旧刀站起身,拖着疲惫脆弱的身躯缓步离去。 齐嘉恕望着母亲的背影,恢复跳动的心?脏却是一阵剧痛。 他知?道母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是说,他不配。 齐嘉恕消沉了两日?,第三日?他正在府里一个人玩投壶,忽见?柏之被恶犬追一样跑过来禀事。 “王、王爷……”柏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皇、皇贵妃来了!” 齐嘉恕手?里的东西一丢,立刻站起身。 可皇贵妃不是来找齐嘉恕的,而是来找施云琳的。齐嘉恕识趣地避开?,让下人将皇贵妃领去宝林苑。 施云琳在书?房里单独见?皇贵妃,她又让也青在院子?里盯着不许人靠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