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首肯,小钟火急火燎追出去,相机还挂在脖子上。冒失的小尾巴乱甩一路。 大钟已远至不得不出声叫住他的距离。 在大街中央叫他老师很是古怪。她想不出如何称呼,没礼貌地叫了声:“喂,你等等。” 他慢一拍转过身,稍扶衣领,等她走到面前,面无表情道,“你放心,我没跟你妈妈说。今天就这样吧,我该下班了。” 语气比平日在课上更为冰冷。小钟意识过来,这才是他在工作以外真实流露的状态,不喜欢亲近人类。这点她们一样。只是他不会意识到,好像只会觉得她是欠管教的小屁孩。 因为年龄相差太多?还是她对他的冒犯,已是覆水难收? 小钟黯然垂头,不好意思越过旧怨,追问他与敬亭谈话的内容,只弱弱道:“之前,我不该对你做那样的事,很抱歉。” 话完,她想方设法偷觑他的反应。但瞥见他眉头微蹙,神色变暗,她的心也一并沉了。后悔的心情一团乱麻。这话早该说的,不该拖到现在,非但没法解怨,还让他又回忆起当时的情境。 “特地跑出来只是为说这个?”大钟反问。 除了几分压抑和小心,还是听不出波澜。求生欲让小钟不得不再次抬头,确认他此刻的情绪。 男人的眼神变得让她看不懂。说阴郁有够阴郁,比暮落的天色更令人心碎。夕阳最后的温柔偏染上眼尾,眼神比他看猫时更软,也更遥远,仿佛在说,他与她之间的差距并不比人与猫小。 见她为难,他又接话道:“可以当作忘记此事吗?” 诶? 小钟不理解地眨眼。 “我是真心实意道歉,你可别不领情。”她虚张声势地叉起手。 大钟却道:“你一直记挂着,我反而过意不去。” 难道……他一直以为当日的错是在自己? 她盯着他不知所措,几乎数得清每一根鸦羽似的睫毛。 太近了。 小钟退开一步,踩住石板裂缝长出的杂草,碎碎念道:“你不用这样,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我很后悔。妈妈大概会抱怨我任性、脾气急躁、不爱理人吧。但是……能……不能重新认识一次?就当S/L了,回到没认识以前。” “当然。”他还是惜字如金,倒不甚在意她的黑话。 小钟顿时绽开笑颜,欢喜地竖起耳朵,摇尾巴,问:“还有一件事,我想问。” “嗯?” “你对我和班上别的人不一样,并不是我的错觉吧?” 她怕得不到他的回答,也怕这提问让他尴尬,故作淡然转过身,向前走去。 大钟不置可否,望向长街尽处,一边随她往前走,一边缓缓道:“大概是人独自去到新的地方,对第一个遇见的人,总会有些特殊的羁绊?” “原来……” 小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受。似是失落,又毫无失落的理由。自己的话被婉转承认,也不是没有窃喜。那一刻,就像天边的红霞裹藏着陨石坠落,她伸手去抓,却恰好滑过。陨石终于落在心上,烧起一片无名的大火。 或许在他眼中,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们到底没太大不同?机缘却将这份整齐打乱,将她推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但也仅此而已,没法更近了。 道旁的花坛背后,音乐喷泉再次高低起伏地涌起。穿着初中校服的学生情侣吵完架才和好,别扭地牵着手走来。他的侧颜绝美。小钟迅速举起相机,将视角定格在他的侧脸,拍下此刻。 夕阳的光点恰落在额边。微风吹动发丝,一粒桂子落进她的领口,轻挠锁骨。 一切都正好。 “你……”大钟反应过来已太迟。 小钟偏勾起得意的笑,耀武扬威道:“已经拍到了。” 短暂的愣神过后,他也被感染得笑起来,空涣的眼瞳闪过流星似的光彩。 “真拿你没办法。” 她当然清楚他不会生气,不会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