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卓伸手往脸上一抹,撵到了一小片冰晶。他略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向天空,发现天上居然飘起了雪花。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地来临了。 ... ... “雪在外面的路面上铺的好厚呀。”楚年推开屋门,看向院子里的积雪。 院内的大黄和屋里的小乌不一样,它一点也不怕冷,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满院子都是它爪印烙下的大梅花。 江自流温声问:“雪下得这么大,还要去茶楼吗?” 楚年笑着说:“那当然要去,都约定好了。而且,除了能听说书以外,我保证今晚会有一场额外的精彩好戏。” “好。”见楚年如此期待,江自流欣然点头。 两人换上了保暖的冬袄,撑起伞,携手往茶楼走去。 到了茶楼,里面的座位都要被前来的宾客们坐满了。罗英卓比楚年和江自流来得早,但也只能坐到了一楼里距离高台有一段距离的中后排。 “这里。”看到楚年和江自流的身影,罗英卓从座位上起身,朝他们招了招手。 楚年和江自流过去落了座。 江自流问罗英卓:“罗兄为何总能从书院出来?不担心再次被开除吗?” “...没事,我有我的办法。”罗英卓指了指高台方向:“先坐一会儿吧,估计老师傅就快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高台之后黑色的帘幕动了动。 台下宾客们激动地叫嚷起来:“来了来了!” 骚动中,说书老者缓缓掀开帘幕,艰难地走到了高台上。 说书老者站上高台,布满斑褐的苍老面孔上挂着微笑,粗粝的手指摸向惊堂醒木。 但他并没有立刻拿起醒目拍下,而是向高台之下看去。他的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期待的面孔,最后停留在了罗英卓的脸上。 罗英卓跟说书老者视线对上了。 罗英卓几乎是立刻就想要移开自己的目光,可老者却已经先他一步挪下眼角,重重拿起了那块醒木,啪的一下,敲开了今晚的说书序幕。 说书老者拥有着极其高超的说书技巧,他的声音像有一种魔力,能够把人带入他所说的故事之中,沉浸在他所营造出的情绪里,使得人们跟着他抑扬顿挫的声调,一起进入了跌宕起伏的剧情世界里。 哪怕罗英卓已经听过一遍,还是被吸引住了。 故事就快进入最后的高.潮,人们的心都紧紧地提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老者的声音却忽然停止了。 很快人们发现,停止的不仅仅是老者的声音,还有老者的动作,老者保持着高举手臂的动作,完全地僵立在高台上。 茶楼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唯有茶香,还在众人的鼻尖飘来飘去。 “怎么回事?” “老师傅怎滴突然间不动了?” “该不会出事了吧?” 被吊在故事高.潮不上不下地众人逐渐议论起来,或恼火,或奇怪,或急迫,小声地炸开了锅。 “动了动了!”有人激动地叫了一声:“好了好了!” 说书老者恢复了动静,他高举过头顶的僵直手臂确实动了一下。 台下的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可罗英卓依然觉得不对。罗英卓眉头紧锁,脸色很是难看,紧紧注视着说书老者。 这老头...不行就算了啊,非得逞这个能吗! 就在罗英卓抱怨之时,说书老者猛地放下了手,身体整个向前一倾! 他双目圆睁,双手抓上高台,手背青筋蹦起,死死抱住了高台,就像一个紧紧抱住浮木的落水之人。 与此同时,他浑浊的眼睛穿过众人,直直射向罗英卓。 说书老者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要对罗英卓说,可他双唇紧闭,一言不发,脸色铁灰,只是死死盯着罗英卓。 罗英卓被他的眼神看得心神都是一颤。 紧接着,罗英卓看到说书老者的身体蹒跚地向后退去。尽管他的手指牢牢扣在高台的边缘,却无法抵挡住自己身体后倾的重力,他无比地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一根一根地松开了手指,重重地倒下了高台。宛如大厦倾塌。 罗英卓眸光漂浮。 直到说书老者倒下之前,眼神都钉在他身上。 罗英卓此刻竟然还能在想:他看我干什么?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替他把没有讲完的故事讲完吧......他想要我帮他完成梦想吗? 人们惊慌失措地站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