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京市九月最典型的好天,难得没霾色,落叶木未落,晴时天正晴,因晚会庆典校区暂时对校外车开放,什么稀罕牌照这会儿在京舞看到都算不稀奇。 今天没了练舞的心思,从礼堂往宿舍走,钟弥仰头,有点为这样的好天气遗憾。 她在想,她这样的人,低不下头,这辈子大概注定是诸事无成,烂在泥里不甘心,刚一折腾着冒头,又瞻前顾后。 她痛思,到底什么是自由? 刚到女宿门口,有人现身示范。 杨助理给她打电话,说旁先生今天有空。 钟弥问今天什么时候。 对面回她:现在。 真自由。 钟弥询问见面地址,说自己收拾一下就打车过去。 杨助理说:“旁先生今天在家会客,这边出租车进不来,还是您告诉我您的地址吧,我安排车来接您,这样方便些。” 地址发过去。 钟弥按熄手机屏幕,回了宿舍,换衣服,化淡妆,二十分钟后再度出现在宿舍楼下。 一件米白色绉纱里衬正适宜天气,半高的窄领,脖颈中间是一枚小小的珍珠扣,平口方领的同色系外裙,臂弯里搭一件浅绿色的薄西装。 长发扎起来,耳饰和戒指都是极小颗的珍珠。 秋色里,生生穿出一抹亮眼春意。 出校门时,钟弥望天,希望好天气可以带给她好运气,顺利把画拿回来。 去的地方叫璟山,在车子经过一道门卫后,仍朝里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才停下。 钟弥隔窗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站在欧式别墅门口。 男人在钟弥下车后,主动上前介绍自己就是先前跟钟弥联系的杨助理。 钟弥颔首:“您好,旁先生还在会客吗?” 杨助理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臂,为钟弥引路:“旁先生在等您,这边请。” 进园区时,钟弥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了靳月。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时,手机振动,靳月的微信回复弹出来,但此刻没时间点开看,钟弥捏紧手机,跟着杨助理去了一楼的会客厅。 热衷文化收藏的旁先生比钟弥想象年轻太多,三十来岁,温润俊朗,甚至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钟弥想,老天从来不公,这些人不仅坐拥金山银山,偏偏外貌还要脱俗出众。 这想法叫钟弥想到另一个人。 她愣了一秒。 面前的男人朝她伸来手:“钟小姐,你好。旁巍。” 钟弥与他浅浅交握:“钟弥。很高兴见到您,也感谢您愿意抽出宝贵时间跟我面谈。” “这边坐。” 钟弥刚坐下,旁巍边斟茶边说:“谢没什么好谢的,但钟小姐也要做好这次面谈结果不理想的准备。” 上好的熟普洱推到面前,钟弥没碰,轻声问:“不理想,是指什么意思呢?您不愿意……” 割爱这两个字,钟弥没说出口,割爱听起来像放弃什么珍贵又心仪的东西,那幅画就是她画的,这么说显得太抬举自己。 旁巍垂额刮了刮眉梢,一副头疼样子,说:“倒不是我不愿意,之前我助理应该跟钟小姐说过了吧,这画呢,我倒不在乎真迹与否,朋友生日快到了,觉得有趣,买来打算作贺礼的。” 钟弥静静听着,点头说:“听杨助理讲过。” “所以,生日还没到,也可以另选礼物,毕竟这样一幅画也不是很适合当礼物,您朋友和我这幅画有什么关系吗?” “本来是没什么关系,但今天有了。” 钟弥蹙眉不解。 旁巍道:“今天我这朋友难得有空光临我这寒舍,他已经看到钟小姐那幅画了,一见钟情,爱不释手。” 慢悠悠吐出的两个成语,透着显而易见的暧昧意味,让钟弥忽然开始感到有些坐立难安。 她脑子里想到了不好的人,思绪不由朝最坏的结果沉淖不返,抵在身侧的手,紧捏成拳,拇指挨个按压其余四指的关节,一下比一下用力,以此来缓释内心的压力。 她思忖许久,然后保持平静问旁巍:“所以旁先生现在的建议是什么呢?” “你得跟我朋友谈谈,问他愿不愿意割爱,毕竟东西我已经送出去了,不好再自己张口要回来。” 听到这个回答,钟弥面上不显,心内却有一丝冷笑。 她猜就是这样。 旁巍轻松翘着腿,瞧戏似的看着她笑,让钟弥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隐隐有断裂之势。 旁巍说:“我这位朋友钟小姐也认识,好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