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不显,矜持道:“殿下的确待我很好,颇有兄长风范。” 济襄侯夫人摇头一笑:“在婶婶跟前还说这些虚话?又没有外人在,姑娘不必拘谨。” 阮问颖道:“这些都是侄女的心里话,殿下待侄女兄妹情深,侄女从心底感激殿下。” 济襄侯夫人道:“可见是把我当外人看了。我进宫的次数虽少,但也知道一些事情。整个宫城上下,谁不知晓六殿下待姑娘之心?你若再拿话来搪塞我,就是看不起我,没把我当亲婶子看。” 阮问颖忙道:“婶婶息怒,侄女绝无此意。六殿下的确待我很好。” 与先前相同的一句答话,蕴含的意思却大为不同。 毕竟杨世醒对她的心思确实表示得很明白,连帝后都知晓默认,旁人但凡心眼明亮一点的也差不多知道,没有必要瞒着。 堂屋里又没有别人,连最开始斟茶递水的谷雨等人都退下了,更是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再者,就算她死咬着不认,也没什么意义,难道济襄侯夫人会因此而觉得没有这回事吗? 且她也不是真的不想承认,只是为了表示女儿家的矜持害羞才会选择客套的说法,若为此伤了姑侄和气,反倒不美。 所以她当即改了口,算是默认。 济襄侯夫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闻言笑容顿开,不见半点生气模样。 “这样才对。咱们阮家的儿女素来都是有话直说,不像外头的一些人家,规矩大得能活生生把人闷死。” “而且婶婶也是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不说六殿下身份高贵,单指他对你的这一份心思,就足以比得过天下九成的男儿。” 她说着,发出感慨:“也不知道你晗姐姐有没有这份福气,能够遇上一位良人。不求荣华富贵,只消能有六殿下对你心思的一半,我这个当娘的就心满意足了。” 阮问颖一怔,感到一阵奇怪。 照理,在那次徐家见面之后,阮淑晗和徐元光之间的事应该算是确定了。虽说大户人家不兴早早嫁娶,但亲还是能定的,两家又门当户对,无论如何也算不得一件难事。 可日子过去了半个月,徐家那边和济襄侯府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阮淑晗也没说过新的消息,想来这个亲是没有定下的。 再看济襄侯夫人此时的言语态度,竟是全然不知晓这里头的究竟,更加令人疑惑不解。 阮问颖察言观色,见济襄侯夫人神情恳切,但面容平静带笑,不含多少忧虑,不确定是单纯的有感而发,还是真的有了这方面的想法,遂探寻地问了两声:“婶婶何出此言?晗姐姐人品贵重,容貌端丽,定是能找到一名如意郎君的。” 济襄侯夫人道:“你还小,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节。” 这么一个回答……看来并不是随口一说了。 阮问颖在心里想着,斟酌道:“正是因为侄女年幼无知,所以才要请婶婶赐教。” 济襄侯夫人也不是个愚钝的,一听她这话,细长的柳叶眉就微微地往上挑了挑,转头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缓缓开口。 “你素来是个聪明的,婶婶也不瞒你。从年初开始,我就在给你晗姐姐相看人家,只可惜看了一圈都没有一个好的,真是让我愁白了头。” 阮问颖惊讶,没想到居然从年初就开始相看了,比徐元光还要早一些。可为什么她和阮淑晗都不知道呢,连点风声也没听着?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济襄侯夫人解释了一番。大致是说,由于阮淑晗年纪还小,亲事并不着急,所以就没有摆到明面上来,只在参加各家宴会时悄悄打听,私下里进行琢磨。 又道:“你晗姐姐自小就极有主意,婚姻大事关乎她的终身,我也不准备当一个不明事理的家慈,你且替我去问一问她的意思。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夫君,都说一说。也好让我依葫芦画瓢,看能不能给她找出一个如意郎君来,就当是我拜托姑娘的。” 阮问颖对此自然不加推辞。当天下午,她换了一身襦裙,前往小筑去找阮淑晗。 听闻她的来意,阮淑晗面色变了几变,却最终没有说什么话,只道:“且缓着吧。” 她不解:“‘缓着’是什么意思?晗姐姐,你不想和小徐公子在一起了吗?” 阮淑晗道:“自然不是,只是——” 她轻叹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在亲事上面,我和他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阮问颖不假思索道:“当然。” 一个重臣嫡子,一个侯府嫡女,天底下没有比这再般配的了。 “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