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最近独断朝纲说什么是什么,有一阵没被驳了颜面。 她半是诧异,半是不快,盯着容宁,神色逐渐冷下来:“我身边可不缺伺候笔墨的。” 容宁道:“那宁愿为奴为仆,便为粗使…” 他话音未落,一只砚台就砸在他腿边,四分五裂。 “如果你再不识相,下一次这块砚台就会砸在你脑袋上。”珠珠冰冷说:“我的耐心有限,别给脸不要脸。” 容宁没有说话。 珠珠看他好半天低着头不吭声,愈发不耐烦,起身走过去抬起他的脸,看见他咬着嘴唇轻颤,眼眶泛红,眼中波光晃动,竟像要哭了。 “……” 珠珠突然一愣。 她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她平生只见过两个男人哭,一个是她爹,一个是…衡道子。 一个是她娘死的那日,她爹抱着她娘哭。 还有一个,就是当年在人间的时候,衡道子来抓她,她把剑放在脖子威胁他决裂滚蛋,那老东西神色惊怒震怒,难以置信,又…伤心欲绝。 啧。 大概是挖去了情根,珠珠甚至已经不太能体会当时强烈的心情了。 “情爱是最愚蠢的事。”珠珠低头冷冷对容宁说:“你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满脑子只有这些小家子气的欲爱,实在愚蠢至极。” 容宁嘴唇颤得更厉害,却仍仰头执拗望着她,道:“我不想要权力,我甘愿永远侍奉在小姐身边。” 呵,恋爱脑。 珠珠看他,像看个无可救药的傻叉。 “随便你。”珠珠懒得再与他废话,好好的刺史不做,非想做奴才。 珠珠对阿蚌说:“把他带上,拴马赶车,以后最脏的粗活都交给他做。” 阿蚌看了容宁,有点犹犹豫豫地应了,容宁倒一言不发,俯身谢恩。 珠珠懒得再看,拂袖大步往外走: “走,去东海。” · 车架仪仗行驶进东海疆域,三千年过去,东海周围的城池似乎变得更繁盛了。 阿蚌解释说:“仙魔大战,神州不太平,四海这边因为是妖族地界,不掺合战事,反而太平一点,因此许多人都跑来四海过活。” 阿蚌又道:“小姐,西海王回信,说已经在来东海的路上了。” 珠珠颔首。 又行驶了几日,刚靠近东海海疆,就远远看见早迎出来的大队东海使团。 “大君!” “大王!大王!” “大王,您总算回来了。” 珠珠掀开车窗帘子,一群当年随同青秋陪嫁的北荒侍女看见她,瞬间湿了眼眶,纷纷跪下行礼,带着哭腔喊她,珠珠把她们叫起来:“好了,青秋呢,叫她给我出来。” 几个侍女顿时支支吾吾,苦着脸小声说:“大王…王太后怕您责骂,躲在殿里不敢出来。” 珠珠冷笑:“她不出来,等我过去就少收拾她了?” 侍女们悄咪看大君,已经看出大君是必定要拾捣她们太后一顿了,顿时都讷讷装死不敢吭声。 珠珠正要说什么,忽然就听后面传来一道少年人处在变声期的沙哑冷淡的声音:“姨母。” 北荒众人都是一愣,珠珠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珠珠诧异地扭头看去,才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着深荼色王袍罩袖的少年。 少年十六七岁年纪,身高七尺,身条瘦高修长,体态虽还单薄,但眉骨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