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的用鼻音哼出一个字音。 崔韫:“今日一事,我已知悉。” “你那绣品被卖出后不久,程掌柜后脚寻了聚朝阁掌柜,言明其中一副玉兰图,做着压轴,万不可卖了去。” 别说压轴了,便是聚朝阁留着当镇店之宝也不为过。 这事程掌柜先前提了一句,可聚朝阁掌柜一心只顾着收钱,转眼便忘了。 偏偏这个空档,在诸多绣品中,让薛疏月提前捡了个便宜。 沈婳微愣。闻言不由畅快了些。 她抬起白净无半点瑕疵的下巴。因病而瘦的脸愈发的小。好似不及他巴掌大。 “我五岁便会绣花了。学了足有七年。许多老绣娘都比不得。” “那副绣品在何处?” 沈婳:“啊?” 男子眉眼淡漠,耐心的说着话,让沈婳浑身一震。 “若是愿意不妨交于我。” “一风堂眼下正缺苏绣。” 他负手而立:“聚朝阁不识货的将绣品廉价出售,本是商贾大忌。这幅绣品转眼去一风堂最显眼展览处只挂不卖,此事传出怕是一桩美谈。” 这哪里是美谈,这明明是打脸! 聚朝阁钱赚足了,名也有了,偏闹出这一出事,怕是整个行业的笑话。更是众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资。便是名声也会有损。 一风堂掌柜若不是憨的,自然不会拒绝。 更别说,是崔韫出面。 沈婳一改先前的沉闷,欢欢喜喜的抱出绣品。她瞥崔韫一眼,问的很小声。 “表哥是特地为此事跑这一趟的?” 崔韫展开绣品,眼底划过惊艳。他难以想象沈婳这种娇气的女娘,也能娴静的拿着针。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仔细收下,也不准备再逗留。他垂眼:“既然唤我一身表哥,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沈婳感动到了。 “我阿娘也说会护着我,只是命短了些。” “你和她真像。” 夜似墨,浓且稠。 崔韫回了书房解下大氅。 “此事交给你去办。” 即清恭敬的接过绣品:“是。” 他刚走就有一道黑影闪过。崔韫端坐专注的写公文,不曾多看来者一眼。 “可有眉目了?” 影一吐字嘶哑,似被利器毁了嗓子:“属下暗访少府监,戒备极为森严,确如主子所料,本该运往边境的兵器少了近三成。” 屋内一片沉寂。 崔韫依旧眉目俊朗,眼里却闪过狠厉,他冷笑:“少府监‘丢失’兵器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次次瞒的严严实实,最后以次充好,将运往边境的兵器换成废铜烂铁。” 更有趣的是,验查关卡次次能过。 “真打起来,能扛几时?” 扛不住了,边境失守,便又是层层城墙将士以魂抵城。 影一:“可要继续查下去?” “不必。” 怎么‘丢’的,内贼是谁,其中的利害关系,崔韫都无兴致。 “那可要将此事透露东宫?” 这些日子,东宫太子的日子并不好过,迫切的想要出头,若是让他知晓此事,定会上心。 崔韫身子往后靠。 他低低笑开,仿若又是个忠国的臣子。说的话却足够令人生寒。 “太子有经国之才,自有本事看出端倪,何须我多此一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