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死死盯着榻上苍白如纸的女娘。 说的话仿若从牙齿缝挤出来似的:“既然五年无虞,她却仍要吃病魔缠身的苦,能否让倪大夫减轻她往日的伤痛?” 崔韫垂眸。 “泡的药浴便是此用效,除却发病时,平素多半只是虚弱了些。” “她的病实在怪异。” 崔韫缓缓起身。 “凡事讲究对症入药,偏蛊不像蛊,毒不像毒。若真是娘胎带出来的弱症,沈娘子的情况我悉知,只觉不该如此。” 就如她的脉象一团乱麻。 偏偏最该沈婳情况的,全都死了。如何问起? 他的话让谢珣浑身一滞。 “你是说——” 沈婳不是简单的弱症? 他停顿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深深看了眼榻上的女娘:“崔侯,借一步说话。” 崔韫颔首,两人出了屋。 他吩咐即馨照顾沈婳后,同谢珣去了待客厅。 谢珣未入座。他立在一处高大而威武。沉吟片刻后这才道。 “崔侯许是不知,柏舟和沈夫人是坠崖而亡的。然,当年好好的马为何失控?这些年,沈家的人更是相继而亡,我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已久早生疑虑。” 偏偏他才回盛京。 先前几年一直在奋战杀敌,无法插手此事。 自战场而归时,一面拜托崔韫去接沈婳,一面派人暗访彻查,可时过境迁,线索早就断了。 崔韫了解的也并不少:“沈夫人去后,沈家内宅曾大乱,绣坊更甚。沈巍分身乏术,更无法照顾沈娘子,在沈鹤文的多次说服下娶继室。” 那一年,沈巍为了绣坊的事,各地奔波久不归家。 沈薛氏也安分许久。 起先对沈婳异常讨好。 偏偏沈婳丧母丧兄后敏感万分,怎会对如此鸠占鹊巢还笑吟吟让她喊阿娘的妇人好脸色。 沈薛氏的耐心一点点消失。 她便盯上了沈婳身边伺候的奴仆。 恰逢一回,沈婳又倒下风寒来势汹汹,沈薛氏借着机会以伺候不当的罪名只留下堪堪大沈婳几岁的倚翠,其余人等全部发卖了。 沈巍得知此事归府,已是一月有余。 见沈巍氏对沈婳无比上心后,埋怨之语不曾言表,也信了沈巍氏的一句话。 ——有这些旧仆在,沈婳如何能忘记生母,同她生出母女之情。 崔韫淡声道:“至此后,沈娘子的病也在此稳定了下来,不再恶化。” 可已然是油灯枯尽的光景,恶不恶化又如何。 崔韫:“其婢女倚翠,曾被倪康问话多次,从日常饮食等细微末节一再追问,却不见有不同寻常处。” 沈巍在时,沈薛氏对沈婳没有半点脾气体贴入微。 知晓沈婳是沈巍的命根子后,但凡入嘴的药,吃食,她从不干涉插手,是唯恐沈婳哪日不得好,丧了命,被牵连。 沈巍一回府,便缠着就想诞下子嗣。 沈巍爱女是不错,可又怎愿名下无子绝户?何况沈薛氏在他面前柔弱惹人怜。 然,沈婳是多聪慧的女娘。一人是不是真心对她好,她如何感知不了?再见沈巍多次维护沈薛氏后,对后者更是厌恶至极。 阿娘才去多久,阿爹便忘了吗?那之前的鹣鲽情深,是不是成了一桩空谈? 这是崔韫得知的。 然。 “逝者的往事旧怨,维桢不愿去知,谢世子也无需同我多言。” 他没提那串珠子的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