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提督的头突突的疼。 恭亲王殿内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他,在耳旁来来回回的回荡,又好似在空荡山谷间,回音空灵阵阵。 ——险些忘了,这颜娘子是老太太一手带大行教导之责,你这儿子却不是。 颜提督冷冷的看向发妻。 当年,提督夫人生下颜宓后,老太太就抱到自个儿屋里养了。提督夫人虽埋怨,可当年她未掌中馈,在府上处境艰难立不住脚跟,到底不敢生事。 后,她又生了颜桉。 老太太依旧让身边的婆子过来。 可这次,提督夫人抱着襁褓向他苦苦哀求。还未出月子的发妻,楚楚可怜的掩面而泣。 “婆母要走了宓姐儿,以至于那孩子向来不同我亲近,要见自己女儿还要婆母首肯。如今婆母还要桉哥儿,骨肉分离我这心里如刀绞。” 颜提督见此,也便做主让颜桉留了下来。 ——母亲,您带宓姐儿已然吃力,如何还能再多一个孩子扰您清静。哥儿的事,您就莫插手了。 当年老太太是怎么说的。 ——你当我乐意给你奶孩子? 老太太拍着桌子。 ——行,我不管了,我一个老太太何至于讨人嫌。日后我就带着宓姐儿。 ——你那媳妇都说我疼二房,可二房的子嗣我怎么不带?我是吃饱了撑的吃力不讨好?就她?秉性不纯能带好孩子?你当年要娶她,做了何等孽障事真当我不知晓?你若不是我儿,我何至于吃斋念佛替你还孽债?你有出息了是官家跟前的臣,却被那种毒妇迷住了。是我做母亲无能如何也拦不住。日后有你苦头吃! 他当时觉得老太太言重了。 枕边人是他费尽心思娶进门的,即便往事不堪了些。又怎会带歪孩子?更何况,等颜再在大些,会跟着夫子读书。 颜提督又想到了颜宓。 上回他有疾,也是颜宓最是孝顺,忙前忙后的伺候。 若非卫家抓了他的把柄,正是他娶妻时犯下的错,他怎会愿意将颜宓嫁入卫国公府! “至今日起,不得你再关宓姐儿!” 提督夫人蹙眉:“不行,她若再同韦家女娘鬼混,只怕……” 明明是费尽苦心娶来的妻,可颜提督再见她,却有些厌了。 “这家还是我说了算!” 他冷冷道:“二房嫁嫡女时,弟妹可曾拘着她们!你若对宓姐儿有对这孽障一半的上心,她会不亲近你?” ———— 朝衡街永昌伯爵府 马车缓缓停下。 崔韫率先下车,沈婳慢吞吞的探出身子,光线下,女娘的皮肤白的几近透明。 她提着厚重的裙摆,踩着踩脚凳下地。 “这些时日莫在生事。” 崔韫照顾她的速度,步履缓慢。 这种事,沈婳哪里控制得住。 不过,她应的却很快。 “嗯。” 女娘还不忘点点头。同她当年敷衍沈雉是如出一辙。 ——漾漾,日后莫在生事。二房的沈瞿虽是庶子,到底是你堂哥,长辈议事,你却在他头上砸出一个血窟窿实在不该。 那是沈瞿活该,谁让他往自个儿跟前凑的。 那时的沈瞿多脏啊。衣裳上头还沾着泥。 小女娘一万个不服气。 她就砸。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