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明白了,她眼儿一眨,忽而道:“我上回指尖被扎破流了血,央大夫将我整只手都给包扎了。” 沈家女娘的娇作是出了名的。 她得上最好的药,缠最厚的绷带。 “恰逢那段时日,阿爹经商归来,他见我的手裹成粽子,当着满屋子奴仆的面,狠狠斥责继母看管不当。没给她留半点情面。” 那时的沈婳巴不得两人生罅隙。 她就在一旁煽风点火。 崔韫静静的听着。 沈婳侧一下头,她有些自嘲:“没来盛京前,我只当是如此,继母才会在阿爹去后,同二房的人沆瀣一气。” 崔韫抿唇。他不由去想。 若非沈婳有些小聪明,换成没心机的女娘,怕是早被那些豺狼虎豹吞了个干净。 也许……都等不及他去丰州城接。 当时,他为了公务一拖再拖,好不容易起程。坐在离开盛京的马车上,三成心思应对一同前去的姬纥,六成想的是大理寺的案子,还有一成是,嫌沈婳累赘,又怕麻烦缠身,便思忖着将沈婳随意安置在梨园。 崔韫密密的眼睫在眼底积下浓翳:“那你这会儿怎么想的?” “人总有几日是犯糊涂的,我先早所想显然是蠢了。” 女娘拖着下颌,语气难得沉静道:“有些人是烂了就是烂的,根子坏了,茎叶又如何能好?”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罢了。她装了多年,没必要在装了。” 沈婳眼神有过片刻的飘忽,她没去看崔韫,只是清了清嗓子:“表哥就不说些什么?” “你应该也受过伤吧。” 崔韫眸色幽深。他眼底闪过诧异,所以前头她说了那么多,又好一番铺垫,都是为了套他的话? 他敛眉,喉结滚动。 “嗯。挨过几刀。” 沈婳点头,期待的看着他。 等了许久的沈婳:…… 就……嗯? “没了?” 崔韫轻笑一声,只是道:“为了一只猫挨的。” 沈婳坐直身子,目光炯炯。 沈婳很谦虚:“这猫能得表哥庇护,一定是有过人之处。” 女娘尝试伸过来的试探,在不经意间被崔韫察觉,被他掌控,转眼朝沈婳扔了回去。 崔韫薄唇动了动:“平平无奇。” “怎么就平平无奇了?” “平平无奇你还养?” 崔韫:“那猫儿厚着脸皮,求着我养它,如何也赶不走。” “经不起夸,更受不了斥。有回笑它腿短,它也不哪儿取了跟短竹竿,扛着几袋金子离家出走了。” 崔韫瞥了沈婳一眼。 他轻飘飘道:“不像话。” 沈婳:??? 女娘自那会醒来后,属于雪团的记忆跟着被唤醒。 她有些恼怒炸毛:“你已经侮辱它了。猫儿也是有血性的。” “它走自然没出错。” 崔韫!不懂她! ———— 屋外,影五随时听候差遣。即馨提着灯心事重重的去了歪脖子树下。 她双手捧着土将坑填上,小声的絮絮叨叨:“奴婢本以为这两坛酒是不会重现天日了。” “沈娘子想来会是咱们睢院的主子。” 即馨说着又埋怨:“这么多年,给你烧了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