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大人不是说,直接问来的回答不可信吗?”巧敏揶揄地看着他,继而话锋一转,低声道:“你是燕迟殿下的人,就是自己人,我们马背上长大的人最讲究诚信,不会对自己人说谎。我这腿,就是跟你们齐人打仗的时候断的。” “后来叶大人救我一命,将我带回来这村子,从此便住下了。” 季怀真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如此说来,这村子中的羌人夷戎人,都是叶红玉捡回来的?” 那时齐人与草原十九部的关系正水深火热,汶阳位置特殊,背靠苍梧山,西临镇江三山,不论哪一部族的人从草原出关,这里都是必经之地,因此这里经常受到外族侵犯。 而叶红玉,却顶住压力,建立了这样一个收留草原游民的村庄。 季怀真喃喃自语:“叶将军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巧敏的目光落在金身像上,略一沉思,低声道:“用你们齐人的话说,她是一个有慈悲心肠,仁者之心的人。” “一人、一枪、一刀、一马驻守边关,既杀人,也救人,既能用敌人的血洗她的兵刃,也能救像我这样杀过齐人,又厌倦征战想要安稳下来的人。我们草原十九部,无人不知玉蛟龙大名,有亲人被她救过,便感激拥戴她,有亲人被她杀过,便憎恨仇视她。” “有多少人想要玉蛟龙的命,就有多少人想让她活着。” ——有多少人想要她活,就有多少人想要她死。 便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句话,却霎时间叫季怀真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这样一个一生轰轰烈烈,本该名垂青史的人,最后却不明不白地死了。 季怀真忍不住问道:“她怎么就嫁去夷戎了?” 巧敏沉默不语,突然一瞥季怀真:“谁说叶大人是‘嫁’去夷戎的?” 季怀真一怔,继而反应过来。 “叶大人常从外面捡人回来,有次带了个浑身是伤的男人,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是叶大人亲自照顾。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后来这男人消失,叶大人也有了身孕。他再回来,就成了草原十九部最年轻的大可汗。” 巧敏不知想到什么,又笑着道:“燕迟小时候不懂事,又爱哭,喜欢学他父亲把头发编起来,哭起来像个小娇娘,总是叫人心软。每次他哭的时候,叶大人便把他丢来我这里哄,若我也哄不住,叶大人就吓唬燕迟,说再哭就把他小辫剪了,燕迟便吓得不敢哭了。” 季怀真心中明白,燕迟不哭,不是真的害怕。 小孩子最是天真,他爱着娘亲,自然能感觉到娘亲深爱父亲,因此他也愿意去爱那个虽不常见,但在他幼嫩心灵中留下不可代替位置的人。 既爱父亲,又爱着娘亲,便想如同娘亲爱着的父亲一般,自当什么都要学。 “巧敏大哥待燕迟如兄如父,”季怀真神色一正,朝巧敏一揖手,“是我该谢谢巧敏大哥才对。” 巧敏听罢,又是揶揄一笑:“若他不是夷戎人的皇子,陆大人还是否谢我?” 见被他识破,季怀真也不尴尬,大方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笑。 两个聪明人在这一刻心照不宣。 屋内,那如传奇一般的女人屹立着,她的在天英灵,死后还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 燕迟收拾好情绪,把眼泪擦干,又拿湿布仔细擦去石像上的浮灰。收拾完回头一看,见季怀真与巧敏站在院内看着自己,下意识道:“你们在说什么?” 季怀真笑着摇头,与燕迟回往家中。 来时热热闹闹,走时冷冷清清,地上到处都是燃过的爆竹纸屑。 季大人一身懒虫,本想叫燕迟背着自己,可一想到他背上的伤,只好作罢。这小子自打受伤后,每夜都是趴着睡的。 季怀真又开始作起来,一拽燕迟:“你刚才给你娘告什么状呢,我怎么听见你提我名字了?” 燕迟心一虚,欲盖弥彰地叫起来:“我没有,谁提你名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