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当初接她回家时那份档案袋一样,由王诚交到他手里。 五年恍若一瞬,他亲手将她带回,又要亲手将她送走。 而她聪慧伶俐一如当年,洞悉一切。 她知道了。 宋知遇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从她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她知道了。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可此时他依旧无法开口。 沉来寻也不追问,脑袋伏在膝头,看着窗外的蓝一点点被黑吞没。 两人没有对视,却像是在对峙。 血缘总是会延续一些东西的,一站一坐,僵持着,如出一辙的倔强。 窗外的蓝消失殆尽时,沉来寻猛地扭过头,起身,赤脚走到他面前,黑暗之中眼眸发亮,似有两簇火焰在燃烧,和半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坦白心迹时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说话?”她的语气很轻,可每一句话都几乎咄咄逼人,“你不是早就做好决定了吗,你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推开我吗,你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直到把我送走吗,为什么现在,又不敢开口呢?” 宋知遇的呼吸在她的质问声中变得沉重,眸中浮现起她所熟悉的挣扎和伤痛。 沉来寻轻笑,半分讥讽,半分悲凉。 “明明你也舍不得。” 心脏如同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她那么了解他。 是,他舍不得。 可是这是错的。 眼前的一切,都因为流淌着相同的血脉而错乱了。 这半年来,是他的贪婪和自私,将她困在身边占为己有。 乌托邦并非永恒,好梦总会清醒。 现在,纠正错误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们不能就这样错下去。 她还那么年轻,他不能毁了她。 沉来寻捂住了眼睛,单薄的肩膀无法抑制地轻颤。 宋知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了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又堪堪在半空停住。 不可以。 不能。 于是那双手蜷缩着,无力地,垂了下去。 漆黑的房间里,两人相对站着,隔着一步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 半年多以来,这是两人头一次都在家时分房而睡。 宋知遇洗完澡出来,沉来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门紧闭。 餐桌上摆放着已经冷掉的叁菜一汤,简单却精致的晚饭。 这次他的沉默不语没再能给她孤注一掷的勇气,而是彻底的死心。不再有弄虚作假的飞机,也不再有她费尽心思的算计。 宋知遇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未眠,天将亮时才混沌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地,过往的片段一直在回溯,醒来之后身体反倒更加疲惫。 起床洗漱一番,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想到打开以后,看到的可能是对面依旧紧闭的房门,宋知遇就不想推开这扇门。 犹豫间,食物的香味飘进宋知遇的鼻子里。 他一愣,意识到什么,立刻开了门走出去,果然看到了厨房里沉来寻的身影。 她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头发挽起盘在脑后,平和宁静,和无数个早晨他看到的光景一模一样。 他几乎要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早上好。”沉来寻偏头看他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落回锅里,“快来帮我一下。” 语气熟稔又自然。 宋知遇惊疑不定地走过去:“来寻……” “等会儿再说,快,先把面盛出去。”沉来寻煎着蛋,打断了他。 宋知遇只好闭了嘴,在橱柜中拿碗盛面,盛好放在餐桌上时,沉来寻也煎好了蛋,端着盘子走出来。 她摆放着碗筷,小声数落:“昨晚没吃的饭菜我忘记放进冰箱了,你看到了也不帮忙放一下,今早起来都坏掉了,我昨天还专门做了红烧肉,太浪费了。” 她碎碎念念地说着家常话,和平时的模样并无不同。 宋知遇却越发忐忑:“沉来寻。” 沉来寻止住了话头。 她看向他,微微笑了笑:“你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