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遥嘴巴张得大大的,简直能直接装进去一个鸡蛋了,她抓狂,却还记着压低声音:“这是你说忽略就能忽略掉的?!你疯了吗?!这是在乱伦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宋知遇面无波澜,眼里却有周遥未曾见过的悲伤,“她即将离开,我们只剩下三天不到的时间。” 周遥和许恒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 从震惊和不理解,到无奈和妥协。 只不过周遥的接受速度比许恒要快上许多。 具体表现在,翌日上午她看到沉来寻脖子上多出来的吻痕时,已经能淡定地对宋知遇说:“防护措施做好了吗?东西不够可以找Timo借。” 宋知遇:“……” 但也没完全接受。 具体又表现在,周遥看着沉来寻在雪地里和Timo欢乐的打雪仗,那纯洁灿烂的模样,仿佛冰雪世界里的精灵。她站在宋知遇身边,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禽兽。” 宋知遇:“…………” 似是不解恨,咬着后槽牙又吐出两个字:“不如。” 宋知遇:“……………………” 到第四天Timo都看出了异样,无人时问周遥:“他们真的是父女吗?” 周遥:“是,也不是。” Timo:“?” 周遥想起宋知遇的话,说:“你就当他们是一对亡命鸳鸯吧。”- 他们是在最后一天的夜里见到的极光。 那时周遥已经不抱希望,关上房门前颇为可惜地说:“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太好。” 沉来寻也有点遗憾,但进了房,却对宋知遇说:“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为了看星星才来的,而且雪景也很美啊,我已经很满足了。” 宋知遇揉了揉她的长发:“除了看星星,还有什么愿望吗?” ……在最后一天,帮你实现。 “没有了。” “再好好想想。” 过了今天,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真的没有了。” 沉来寻笑着,可依旧抑制不住地伤心起来,明明答应过他要留下美好的回忆。 宋知遇的笑容也渐渐难以为继,他轻抚上她的脸颊,刚想说什么,玻璃窗外竟然有一抹奇异的光闪过。 两人具是一愣,抬眸惊喜地看着对方,她连忙拉着他的手来到窗前。 没有看错! 那抹光亮从遥远的地平线升起,仿佛一条飘动的彩带,又时而好像一张翻动的飞毯。天地因此而变化了颜色,从绿色到蓝色再到紫色,簇拥着盈盈皓月冉冉上升,笼罩了整个视野。 沉来寻无法形容眼前的场景给她带来的震撼。 以往在视频里见到的,不足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 她仿佛置身在了宇宙之中,大自然的壮丽偌大让人在此刻显得无限渺小。 一个个体所拥有的悲伤的、欢乐的、痛苦的、不甘的情绪,都像一缕青烟不足为道。 人生十八载,所经历的出生、死亡、拥有、失去……都不再那样沉重又深刻。 沉来寻心潮澎湃,语言功能在此刻丧失,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任何话语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感受,竟然泛起泪意。 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浮现出许多人,熟悉的、陌生的、擦肩而过的、刻骨铭心的…… 眼泪落下来时,只剩下了眼前的人的面孔。 十八年前,他成为她的父亲,却不知她是他的女儿。 四年前,在大雪纷飞的旧港,他们初遇,又重逢。 如今,他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揽住她,嗓音低柔,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 “当年回国前我和朋友去了一趟冰岛,有幸见过一次极光。和你现在一样,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他说,“好像一切都可以放下,一切都可以释怀。” 所以,如果沉来寻无法见到此时此刻的场景,他会觉得很遗憾。 他们都是孤独的个体,可孤独才是生命的常态,在浩瀚的宇宙面前,所有的事物都是渺小而孤独的,没有必要因此而悲伤难过,更没有必要介怀痛苦。 相遇,有时是幸运,有时是不幸。 离别,有时是不幸,有时是幸运。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不会有永恒的相守,亦不会有永恒的分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