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情,绝不能是你的情。” 敬亭颐抬头望着天边一轮圆月。 明明院里栽种的是翠竹,可他却觉得周遭尽是崎岖向上的荆棘。 尖锐的荆棘一丛丛刺向明月,他置身荆棘丛中,是荆棘献给明月的祭品。 “我明白。”敬亭颐落寞地叹了声,“也许我该放手,让你也见见公主的好。也许你见过她的好,就不会这么清醒,这么无情。” 卓旸却不屑地说:“利用公主,实现大计。到那时,你可以尽情独享她的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于人。爱不敢敞开去爱,恨不能敞开去恨。” 又问:“虢州那帮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手?你给我个准信。” 敬亭颐回:“成婚后。在我与公主成婚后。” 卓旸:“何时成婚?” 敬亭颐默了声。因为卓旸问话时,天边飘来一丛浮云,将圆月挡了大半。 霎时天黑得更深。 他望向那丛浮云,望它将圆月吞噬到底。 方回:“明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大婚(一)(修,新增七百字) ◎这也算是喜欢罢。◎ 次日, 慈元殿。 内殿设有一道髹棕冰鉴,盛满几大块寒净的冰,压在一块方盖下, 扑簌簌地往外冒凉气。 宫婢绕冰鉴踅近青纱帐,慢悠悠地给帐里的人摇着青篦扇。窥见她翻了身, 斜欹在床头,宫婢踱将向前,朝她递去一封信。 贤妃拽了件衫子披在身上,睐见那封熟悉的信, 颇感头痛。 信笺落着一块浮云状的红章, 贤妃没由头地叹了口气。捻着信纸一瞧,额边青筋突突跳。 “姐姐, 女儿已找到中意的驸马,正是敬先生。欲想不日成婚,请与爹爹尽快定下婚期。越快越好, 我怕晚一个时辰, 敬先生就会被人抢走。” 贤妃“啪”地将信纸往床褥上一摁,平整的信纸被她摁出几处凹陷,皱皱巴巴地弹起又落下。 “真是被那姓敬的惯坏了!写个信,字迹潦草,半个正式的词都没有。大白话胡乱堆砌,还怕人家跟她抢。哼,要不是那姓敬的腹有墨水,否则这驸马之位怎么会轮到他的头上!” 贤妃呛道。她伸手摸着干涩的嘴皮子, 发觉这张嘴皮子被唾沫星子腌得湿润。 再把眼皮一翻, 那宫婢被她的话吓得颤颤巍巍, 低着头, 不迭扣着手。 贤妃裹紧里衣,“怕什么,火又不是朝你发的。” 宫婢欸了声,伺候她穿衣洗漱,捎带试探,问:“公主这桩婚成得这么突然,官家会不会起什么疑心?要是临到头来又换了个更合适的驸马,公主那头又怎么交代?” 贤妃说怎么会,“官家每日每夜都盼着小六与姓敬的成婚呢!当初不顾男女避讳,非得把敬亭颐送到公主府,还让他在府院住,不就是为了给今日的事铺路么?” 她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没猜出来么,敬亭颐做先生只是打个掩饰。他真正要做的,是驸马都尉。官家早就给小六选好了驸马,不论她喜不喜欢,都会找个正当的理由,促成这桩婚事。” 婚事拖得越久,要掺一脚浑水摸鱼的就越多。快刀斩乱麻,找个听话且忠诚的驸马,不比找个吃里扒外的外家强? 贤妃将书信装好,投入烛火。信纸烧成黑漆漆的齑粉,她拿银勺一扫,撮进簸箕里。 风乍然一吹,几厘黑齑粉末正巧扬进了官家的鼻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