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时,哪怕碰上一句颇显笨拙的安慰,也会掉泪珠子。浮云卿眼眶一酸,几滴泪就“啪嗒啪嗒” 地顺着脸蛋,淌到了衣襟里。 摔得倒不是太疼,只是想来丢人。站起来是一长条,躺下也是一长条,居然无时无刻不在摔倒。 趁着卓旸在前专心捉鱼,她赶紧掖干泪,漾漾衣袖,假装无事发生。 俩人在溪边洗把手,看时候不早,便赶紧赶慢地拐至公主府。 一路咽下去的委屈,在遥遥睃见敬亭颐的那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禅婆子麦婆子与侧犯尾犯跟在敬亭颐身后,见浮云卿满身狼狈,一个接一个地哎唷。 “老天爷,这是往泥地里滚了一晌么?走的时候衣裳干干净净的,回来了,人也憔悴,衣裳也脏。”麦婆子耷拉着眉,绞帕子说道。 禅婆子想的多,“瞧这样子,该是不小心摔倒了罢。老天爷,公主又摔了!” 侧犯猜着,“公主与卓先生是去什么凶险地方耍了一圈么,平白无故地怎么会摔倒?” 尾犯凑嘴说在理,“半晌没瞧见公主,心里兀突突的。眼下终于瞧见人影,结果还不如不瞧,瞧见心里更是难受得紧!” 几人小声地点点搠搠,那头浮云卿泪眼朦胧地下车,腰间装着鱼的竹篮也忘了摘,直直扑向敬亭颐。 她把头埋在敬亭颐宽阔的胸膛,泪珠不要钱地往外涌,不多会儿便沾湿了他的衣襟。 敬亭颐眨着僝僽的眸,轻抚着浮云卿畏畏缩缩的脊背。 “遇上什么事了,是不是卓旸欺负你了?” 说着瞪卓旸一眼,见卓旸满脸无辜地朝自己摊摊手。 浮云卿止不住地去想山上那座诡异的坟头与骇人的尸骨,想她滑到泥地里,与一滩淤泥做着亲密接触,心情嗒然到谷底。抽抽噎噎,一时说不出个完整的话。 哭到满脸通红,清泪打湿脸颊,她才堪堪止住,回了声没事。 “没事?”麦婆子扒着头,满脸不信,“没事您会哭得那么伤心?” 坏心情去得快,浮云卿吸吸鼻子,从敬亭颐怀里窜出来。 “当真没事。” 然而观她那欲说未说,扭扭捏捏的模样,婆子心里便知,这是藏着事不肯同她们几位说呢。也罢,成了婚的姑娘,有什么糟心事要跟驸马单独说,实在正常。 两位婆子带着女使,接过卓旸手里的鲫鱼,寻着要去找周厨炊火的借口,一溜烟地窜走。 现下大椿堂只剩下三人。 浮云卿调整一番心态,呼了口气,从竹篮里拿起一条鱼,捧到敬亭颐面前。 旋即扬起一个烜耀的笑容,“看,这是我捉的鱼,绝对新鲜。” 她哭得像没草吃的白兔,眼眸与鼻头泛着浅淡的红,脸颊也浮着红意,不知是哭的还是羞的。 眼前这条鱼又瘦又瘪,泛着刺鼻的鱼腥味。老道的农夫会知道,大眼一看,就知道这是市场里最次的鱼。品相不好,肉质量不佳,吃着塞牙。 敬亭颐勾起唇角,低声夸赞道:“确实新鲜,一看就知道是肉质肥美的好鱼。” 偏偏浮云卿最受用他的好话,低迷的心蓦地雀跃起来,任由敬亭颐梳整她松散的头发,整理她凌乱的衣襟。 后来将浮云卿送至内院,自己则拐进卓旸那进院。 甫一进去,正碰上卓旸耍着剑花。 卓旸心里憋着一股气,剑花耍得飞快,旋成一股细小的气流直冲翠竹。摇曳的翠竹不敌强劲的风,破下一片片竹叶,叶未落地,便被长剑挑起,洒落四方。 敬亭颐欹着廊柱观摩半刻,转身提起武器架上摆着的一道木剑,长剑出鞘,朝卓旸说道:“来,我陪你练。” 说是练,不如说成是互斗互殴,两人都下着死手,紧紧咬着对方,好似非得把对方打伤才肯停手。 一番斡旋,最终敬亭颐持着的那把木剑,停在了卓旸的脖颈。 “你在气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