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还当是什么要紧事,结果凑前一看,净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这些事,明明旁人也能做,可官家生了执拗的心,非得点名指姓地让敬亭颐及时办好。 一来二去,每每敬亭颐提及,有事得出去一趟,浮云卿便全当他是听官家吩咐。 往常她从来不对敬亭颐的去向多做过问,今日却反常。 她挽着敬亭颐的手臂,“敬先生,你就陪我睡一回罢。” 卓旸不合时宜地“啧”了声,“公主,大庭广众之下,您注意点分寸。” 听罢太妃的事,心里本就堵得慌。卓旸欹着廊柱,心乱如麻。正想着要使出什么对策对付太妃,倏地听及浮云卿一道道娇嗔,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他想的明明是,什么时候,浮云卿能用腻歪的声音,朝他撒娇。 可话音脱口,不知怎么成了数落她的话。 “我自己的府邸,我为甚要注意分寸?”她睨卓旸一眼,“你一说话,我倒是想起来了。那日你不是说,有一筐草兔草猫草狗,要送给我吗?结果到现在,我连个草影儿都没见到!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成心诓我的?” 经她这话一点,卓旸才迟迟想起,那筐狗尾巴草的事。 “嗳,臣哪敢成心诓您。”他做发誓状,眸色认真,“臣当真是忘了。多大点事,也值得您一直想。一筐狗尾巴草而已,您放心,等您歇好午觉,臣马上把这物件送到您面前。” 这话是在撵人走啊。浮云卿啧啧两声,心想卓旸为着阻拦她与敬亭颐同睡,当真煞费苦心。 浮云卿气不过,从敬亭颐怀里窜出,踱将卓旸身侧。指节紧握成拳,“嗙嗙”地往卓旸臂上捶了两拳。 尽管这拳头于卓旸而言,半点不疼,反倒更像是狎戏。 “忘了?这事都敢忘,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到竹筐里?”浮云卿又补两拳,满脸气愤。 拳头还想捶时,骤然被卓旸包住。 卓旸宽厚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拳,像是一张擀得薄厚均匀的皮,裹满嫣粉嫣红的馅料。 “错了,当真错了。”卓旸虽是出声求饶,可却仍挑着他那跅驰的眉,用吊儿郎当的话,逗弄着她。 浮云卿白他一眼,缩回拳头,扽了扽滑落的衣袖。 她将眼眸瞪得浑圆,威胁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敢忘记约定好的事,我会再捶你几拳。” “看在你真心求饶的份上,那我就给你个将过补过的机会罢。”浮云卿有模有样地背起手,来回踱步,恍似当铺里灵活变通的收钱小厮。 卓旸忍俊不禁,竭力维持着澹然姿态。不时睐敬亭颐一眼,趁着浮云卿转身,忙朝敬亭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然,要抹的这道脖子,不是面前故作深沉的浮云卿。 敬亭颐微微颔首,眼睫上挑,回睐卓旸一眼,算是勉强同意了卓旸提供的办法。 浮云卿踱来踱去,从卓旸身旁,溜到敬亭颐身侧。又搬条杌子,坐到敬亭颐身旁。 她仰头望敬亭颐,“敬先生,你给我做个证。我要在这里等,等卓先生把那一筐物件提来。” 话语坚定,是下定决心的认真模样。 敬亭颐说她顽皮,“用过午膳,冰鉴都搬到了别处去。晌午头天热,阁楼里不凉快。臣想,您还是快去卧寝歇息罢。这样,那筐物件,臣待会儿给您取来,好么?您信不过他,难道还信不过臣?” “你怎么还夹枪带棒地拐着弯骂人呢?”卓旸想,敬亭颐真是只狡猾的狐狸。与浮云卿说话,还要贬低他! 偏偏浮云卿就吃敬亭颐这一套。 她依依不舍地起身,环着敬亭颐的腰身撒会儿娇。未几,踅身走远。 比及浮云卿的身影渐渐缩成微小的黑点,敬亭颐才敛回目光,继而投到卓旸身上。 公主府内,不用操心隔墙有耳。没有仆从会想凑来听秘事,这会儿都各自躺在榻上,阖目睡觉。 人都回了屋,故而现下空荡荡的珍馐阁,只有敬亭颐与卓旸的身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