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根本不知道凌云阁有密室这事,只顾没心没肺地守在阁外。结果被拽到密室,惶恐至极。 韩从朗拢紧掌心,朝女使说道:“不如你们俩猜一轮拳罢,谁输,我挖谁的眼珠当球盘。或者一人挖一个眼球,凑成两个。保定球嚜,一公一母,声音一轻一重,两个球缺一不可。这两种方法,自己选,还是我来选?” 言讫,斜眼窝在笼里失魂落魄的浮云卿,补充道:“或许让她来选。” 方才说罢真相,韩从朗又嘲讽许多句,这些浮云卿都没给回应。眼下听及挖眼珠的话,浮云卿才肯抬眼,憎恶地瞪着韩从朗。 “干脆来挖我的眼球。” 浮云卿撑着一副落魄身,摇摇欲坠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韩从朗踅近。 眼前模糊不清,她荒谬地想,是不是哭瞎了。 事已至此,破罐破摔倒是个好结果。 “你我之间的事,何必拉无关紧要的人下水。” 浮云卿抬起握着短刃的右手,她想,杀不死韩从朗,多捅他几刀也好。 不料刚调好姿势,就被韩从朗飞快弹出的石子击落。石子坚硬锋利,划过她的手掌,霎时划出一条带血的长口子。 韩从朗以为她想不开要自杀,讽刺道:“怎么,你还想殉情?” 说殉情,是因他笃信敬亭颐死期将至。谁死在谁前面不要紧,只要最后结局是双死,不就是殉情吗? 当然,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浮云卿的机会。顿了顿,又道:“殉情,好歹双方得互生情意罢。你爱慕钦佩敬亭颐,他呢,约莫只把你当作顺手的工具罢。” 伤口划得长,倒不算深,可还是叫浮云卿枯拢了眉心。 万念俱灰时,下场小雨都能把人砸得粉身碎骨。 侧栊尾栊吓得大气不敢喘,一面怕韩从朗迁怒浮云卿,一面怕自己的眼球不保。 局面僵持了半晌,末了韩从朗叹声气,“女使无罪,那牙婆总有罪罢。” 言讫拍拍手,消失许久的佘三佘九又押着仨牙婆走近。 蔡牙婆,房牙婆,赵牙婆仨人嘴里塞着破布条,干瞪着眼求情。 “牙婆惹不得。”韩从朗眯起眼,打量着三位牙婆,“说这说那,到最后,连主家的事都给说了出去。” 他那卑贱的婢女母亲走得早,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大多被韩斯烧毁。 他拽来傅母,将傅母的手摁进燃烧的火盆里。傅母废了双手,他却得了一幅没被烧毁的自画像。 那是母亲给她自个儿画的。 他病态地爱上了那个遥远模糊的形象,并在多年后惊喜地发现,浮云卿与母亲眉眼相似。约莫只有两分像,可旁人连这两分像都没有。 他给浮云卿面子,也是给母亲面子。傅母印象里的母亲温柔大方,根本不是韩斯嘴里的霪荡妖女。倘若母亲还在世,怕是也会像浮云卿那样劝阻他,不要迁怒无辜的女使。 韩从朗陷入甜蜜的回忆,蓦地弯腰捡起那把短刃,接着走到蔡牙婆面前,卸掉她的下巴,手下的动作又准又恨。 “嘎吱——” 短刃无情地剜进牙婆的眼里,在血色深渊里尽情搅弄。 在牙婆尖细刺耳的惊呼中,一对眼球落到了韩从朗掌心里。 蔡牙婆的眼眶里渗着两行血,她佝偻着腰,恍似中了牵机药,腰杆佝偻得几欲变形。她的手虚虚靠着脸,想捂住凹陷的伤口,可又不敢。 血浆迸溅到房牙婆与赵牙婆脸上,俩人抽搐地往外边爬。刚爬了两步,又被佘三佘九拽了回来。 韩从朗将短刃扔给佘三,“冲着公主的方向,把这俩婊货的眼珠剜下来。让公主看看,保定球是怎么制成的。” 浮云卿怔忡得七魄丢了两魄,她连连往后退。然而佘三佘九带着牙婆,不断逼近她。 最终,在她的尖叫声中,两对眼珠落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