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而不可侵犯。 若不是被腕间锁链锁着,这位谪仙很可能分分钟羽化而飞去了。 谢春山肌理分明的手臂环绕着月琴,修长指尖调着音,将月琴所有的音色全都归位,然后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目光直视萧怀舟。 一场春雨从窗棱外淅淅沥沥顺夜风吹进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浇醒了半分酒意。 没有醉,抱琴而入的人,确实是谢春山。 如假包换的谢春山。 数月不见,谢春山身上的皮肉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虽然走进来的时候脚步有些不稳当,但总好过当初无法起身的模样。 让他想想……上一世,谢春山恢复到这个样子,好像用了三年有余。 萧怀舟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随手抄起一壶酒,将酒壶提到与自己额头齐高的位置,接着斜身倾倒。 壶中剩下的药酒淅淅沥沥灌入口中,又有清清亮亮的残余顺着他曲线分明的喉结落尽衣衫之中。 濡湿了一片青渍。 萧怀舟的骨节太美,肌理流畅,每一根骨节随着他的动作,都无一例外落在谢春山眼中。 他早说了,该锁上的,是萧怀舟的手。 大概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太意味深长,谢春山别开目光,再次触碰了一下琴弦。 复又将手中月琴递出,示意萧怀舟去接。 “听闻你月琴弹得极好。” 萧怀舟掂了掂手中酒壶,确实是空空荡荡,一滴都不剩。 此药甚好,若不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忽然出现的谢春山。 至少如今,他胆子很大。 “所以呢?” 萧怀舟掷掉手中酒壶,壶身落在软毯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滚到谢春山脚下。 隔着屏风,谢春山敏锐地嗅到了酒中味道。 他诚恳回答:“想听。” 片刻之后,他补了一句:“若此曲可让我想起什么,我可以许你一愿。” 谢春山的承诺,萧怀舟知道,那便是数年之后归云仙府的承诺。 一诺千金,山海转磐石移,不可改。 呵。 “谢道君可知我的心愿是什么?” 萧怀舟大抵是醉了,笑的很放肆。 谢春山,只是,曾经想要你啊。 萧怀舟真的很好奇,若是阳春白雪知道了他的心愿,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呢? 是羞愤欲死,大骂他不堪。 亦或者是不愿履行诺言,再让一个道童将他驱逐下山。 罢了,一场黄粱大梦而已。 萧怀舟叹了一口气,捻起指腹将眼角溢出的些许酸楚全都擦去,也将那些这一世就不该再有的妄念全都压制下去。 不该,不去,不想,不念。 这一世他要的,是大雍千秋万代,是太子平安康健,是百姓盛世安乐。 而不是谢春山,不再是谢春山。 萧怀舟摆了摆手,绕过屏风站到谢春山面前。 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少年容貌玉雪姿容,如远山淡月,眉眼之间一抹掩不去的病弱神色,反倒是更给五官增添了一些脆弱的美感。 如雪上琉璃,五颜六色,柔软而易折。 这是这一世来,谢春山第一次看见萧怀舟的容貌。 与梦中十六岁少年如出一辙,无有半分差别。 唯一非要找到些细微不同,那便是梦中少年眉眼间皆是涉世未深的不羁,而此时的萧怀舟,总好像萦绕着挥散不去的淡淡愁绪。 他果然,见过他。 趁着谢春山失神的功夫,萧怀舟已经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月琴,闲置在一旁,反而上挑着眉紧紧盯着眼前道君。 咄咄逼人:“谢道君为何忽然想要听琴?” “想要想起一段,可能忘记的事情。” 萧怀舟一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