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她夫君的态度来看,朝廷对此事的态度不容乐观。 这不又到了他们厉氏站队的时候了吗! “大晚上的,就不能明天再回去吗?”秦琰拉住妻子,语气十分卑微,“你还怀着孩子,不要太过劳累。” 然而厉惠娘对他这幅过度保护的样子已然十分厌烦:“我现在好得很,走回厉府都不累,要是这事不能在明日早朝之前敲定,我才会睡不好,不舒服。” 秦琰哪儿敢让她走回娘家,真那么做,他明天接回来的就不是妻子,而是和离书和岳父的一顿毒打了。 他心情沉重地让人准备马车,亲自将妻子送回娘家,然后不出意料地得到了一个“姑爷再见”的答复,最后凄凉又孤独地自己回家。 而皇帝还在彻夜读卷,试图从华妃等人一下午做出来的试卷里得到什么灵感。 要说他最大的优点,无疑是在很多事情上不敏感多疑。 就像现在,他并没有因为这些东西是由后宫众人所作,由华妃堆在他案边而警惕,猜测她们的目的与心思。 而是真心思考,这些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 无疑是能的。 尤其是华妃的某一张试卷,风格之成熟,考察之精细都令人震惊。 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听闻秦大娘子熟读律法,曾有过一旬之内连去七次京衙,每次都押着不同的人过去,替京尹断案的壮举。 原来她是真的很懂! 话说回来,这份题目最重要的并不是所提知识的专业性,而是它的出题逻辑和试卷的框架可以运用到其他部门的考核试题中。 其他人的题虽然看起来都是些浅显的问题,但不乏挑出规矩错漏和不详尽的,让人答出来,有问题也好对现有的规章制度进行一个修改。 而且,为了防止泄题,或是故意出世家子擅长的题目,加入另外的题目很有必要。 皇帝将华妃的另外一份试题也找出来,与前面一张并排。 然后发现两张试题的标题是不一样的。 一张写着“甲卷”,一张写着“乙卷”,底下用小字写着“考前随机选择一份即可”。 他眼睛一亮。 可以让不同党派的人分别出卷,然后把这些题目打乱,做成两套以上的卷子,等开考时再随机地打开一份发放下去。 “华妃当真是有巧思。”他拍掌赞叹。 第二日早朝。 皇帝还没有来得及跟群臣分享自己连夜做出来的企划,就听到他们不约而同地参奏,对华妃带领群妃出题的事情表达强烈批评。 “后妃当以侍奉陛下,繁衍子嗣为德,干涉朝政有失妇德。” “一群妇人,却对朝臣之职指手画脚,宛如游戏一般,当真是荒唐。” “陛下空置后宫,少有踏足,皇后娘娘又在病中,使后妃心思浮躁,乱而无主,实为不妥。” 皇帝:??? 为什么还能骂到他头上? 他冷淡地看向说出此话的朝臣,发现竟是娴婕妤的祖父,户部尚书。 “顾卿所言,可是在埋怨朕少有宠幸你的孙女?” 户部尚书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摇头说:“臣怎会因这种小事埋怨您?不得夫君宠爱,是她之过,德行有失而未能体贴陛下……” 皇帝:“……好了,别说了,没见过你这样贬低自家孩子的。” 这嘴说得比《女则》都毒。 “华妃此举也是想为朕分忧,并非全然是在玩闹。她们为各家贵女,受族中良教,才学见识不差,朕昨夜已经阅完所有的题卷,许多问题亦是朕所想知道的。” 大臣们安静一瞬。 这话不好反驳,要是反驳,就是在骂自己家教不好了。 但当臣子的,辩论要好,此道不行便换一条思路。 然而皇帝并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而是点了两个人的名:“段爱卿,厉爱卿,你们两家亦有女儿参与了华妃的……题会,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段氏在朝中为官最高者,是段文漪的伯父段平,任鸿胪寺卿。 鸿胪寺属礼部管辖,亦在此次的考核之列。 段平神色淡然,非常熟练地打起机锋:“此事臣还未知晓,但段氏对族中女儿亦是严格要求,需通诗书经文,明理晓律,对礼学应当能提出些见解的。” 夸自家孩子就完事了。 至于事情本身,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另一个被点名的,正是厉惠娘的父亲厉居,任太仆寺卿。 太仆寺掌牧马与宗室仪仗,内容相对其他部门简单,技术含量不高,不在考核之列。 厉居颇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在脸上。 他一边想着女儿昨夜回家对自己说的话,一边思忖皇帝的态度,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