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好,一说,她就知道这是哪了。 既然是未婚的小姐,又一口一个侯爷。 不管这婆子以为凌霜是贺南祯的随从还是小厮,又没长辈,又没中人,未婚小姐直接见外男,都够吓人的。 除了传言中贺南祯常年养在外面的那个清倌人,还有哪家小姐,是这样的作派? 她等那婆子一转身,立刻就跑,跑下台阶时,正好迎面看到婆子和丫鬟引着个“小姐”过来了,双方打了个照面,看得分明。 “哎呀,怎么走了,侯爷没带了话来吗?” 那婆子还追,哪里追得上,凌霜已经带着如意飞快跑了出来,连带着对那些随从提到“小花枝巷”的揶揄笑容都明白了过来。 这里,恐怕就是那些大人们养外室,包清倌人的去处,怪不得门户都紧闭,明明院落也是官员家的水平了,却连一块匾额都不挂。 好个贺南祯!果然是有缝的鸡蛋。 匆匆一个照面,足够凌霜看清那“小姐”的样子,确实有风尘气在,不像世家小姐见到男人第一反应是躲避。 也确实是上了年纪了,有二十七八了,妆容倒淡,服饰也平常。 娴月还整天操心云姨的名声,要揪出造谣的人,其实第一个就该把贺南祯揪出来打一顿,包外室就算了,为什么包个年纪这么大的,让人联想到云姨身上,都是他的错! 凌霜这一跑,脑子活络了,顿时很多事都串了起来。 她今天看到卿云那张清单的时候,卿云对贺南祯问东问西,不会那张清单就是贺南祯的吧? 云姨和娴月一样,喜欢花香,不喜欢果子香,所以肯定不是用在贺府里的。 赵家也略有点暴发户,果子虽然不贵,能奢侈出这种花样的,一定是京中顶级的侯府,只可能是贺家。 但匆匆一瞥,已经够凌霜把这小姐的穿着打扮看了个大概,娄二奶奶开门做生意,铺子里打量一眼就知道客人是个什么水平的功夫,凌霜也是有点的。 这小姐显然不是传言中那些自幼娇养琴棋书画然后送给达官贵人的类型,不是料子和款式的问题,而是妆容服饰品味都一般,有点俗气,别说赶上娴月了,连玉珠碧珠都追不上呢。 凌霜倒不是势利眼,她自己还整天拿起梨子袖子擦一擦就吃呢,只是各人有各人的习惯,无关高下,只是水平是一以贯之的,就像娴月连一枝花簪几朵开几朵闭都要管,自然也会跟着四时节气换花香,讲究的人都是样样讲究,衣食住行,都是差不多的水准。 这样衣着打扮水平的小姐,恐怕不知道用果子熏屋子,在花上悬挂小金铃来惊走啄花蕊的鸟雀,也不会一冬天用掉十锭松烟墨的吧? 凌霜的疑惑到第二天才得到解答。 因为二十五号的芍药宴,家里又忙翻了天,说是清河郡主难得办一次宴席,京城都轰动,规模直追老太妃的海棠宴,几乎所有命妇都会去,连老太妃都亲自赴宴,宫里娘娘都派了人来,盛况空前,娄二奶奶让铺子关了门,裁缝连夜赶工做衣服,才终于把四姐妹和自己夫妻俩的衣服都做好了,又听说娄老太君都要去,实在是吓人。 凌霜倒是忙中偷闲,这两天娄二奶奶不怎么管她,她乐得清闲,正在院子里看如意晒书呢,天上忽然掉下个鸟来,正落在院子里那棵老榆树上。 凌霜没管,结果过了一会儿,又掉下一只,这下她看得真切了,是只老鸽子,飞得又高又快,还是被人一箭穿心,直接掉到了金鱼池里。 凌霜这下明白了,飞快换了衣服,拿着鸟出门去。 果然秦翊正在娄府外面的榆树下,骑着马,懒洋洋地挎着把小弓。 这家伙真是爱炫耀,京城的鸟虽然不少,但要在从娄府顶上飞过的时候抬手就射中,还得落在娄府里,真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对着瞄都难呢,他抬手就是一箭,箭无虚发。 凌霜先不打招呼,上来先按住他的腿,直接就抢他的箭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