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也不得而知了。 就算真是赵奕设局,韩沛昭也不会说给薛婵听。 薛婵看他好半天都不说话,一双眼却是猩红,分明有想杀人的冲动,颤颤问他:“大人,我把所有的实话都告诉您了,您……我固然该死,但求大人饶我这一遭。 我不敢跟您哭可怜,可我身家性命都捏在小公爷手里,他将此事说与我,要我配合,我就算不答应,他也会杀我灭口,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姜元瞻斜睨她。 这世上哪有什么没办法之事。 薛婵在韩沛昭的设计下与他相识,要是真的有心悔改,大可早早与他坦白。 她知道这么多内情,他总有办法护她周全。 归根究底,薛婵也不过是不想而已。 她的想法或许简单。 留些把柄,保全性命,防着韩沛昭秋后算账,仍要杀她灭口。 此事了结之后,她从韩沛昭那儿得一笔银子,远走高飞,盛京纷争,再与她无关。 什么韩沛昭,什么姜元瞻。 他们这些人斗法,与她又有什么相干? 人都自私,她所谋所想全是为她自己考虑,这本无可厚非。 然而此事可恨! “韩沛昭与你说,我不识小娘子那些矫揉造作的手段,所以格外好骗,他心里是这样认定的,是吗?” 薛婵连连点头,又怕这种说法会激怒他,吞了口口水:“大人,这不是我说的……” 姜元瞻冷笑了声,没理她,却叫长风:“把她所说,记录下来,让她签上字,留作证据。” 薛婵惊恐:“大人,您是要到京兆府去告发小公爷吗?大人我真——” “薛婵,人做错了事,就该受惩罚,你是因觉得自己尚有几分姿色,便能靠这个求人心软,在你不遗余力的伤害了人之后,还妄想全身而退吗?” 薛婵顿时无话可说。 姜元瞻心软的时候是真心软,可冷硬下来,也确实是铁石心肠。 她自知多说无益,黯然垂首,面如死灰。 “不过。” 姜元瞻突然又开口,话锋一转,引得薛婵猛然抬头,眼底分明重燃希望:“大人您说,只要能将功补过,稍作弥补,我一定为大人竭尽全力!” 她竭尽全力,也只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姜元瞻如今开了窍,倒发觉薛婵这些手段,真是没有任何高明之处。 来来回回,无非是专挑人爱听的,最能叫人舒心的,捧着你说,敬着你做。 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全是鬼心眼。 “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你只管一如往常,好好过你的日子,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跟韩沛昭说,我对你颇有好感,你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成熟了。” 薛婵愕然,甚是不解:“大人这却是为何?” “之后应该怎么做,我会再告诉你,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姜元瞻已经站起身,最后吩咐她:“你也可以反水,一会儿就去找他,跟他说你露馅了,横竖我是不怕的,只是你这条命,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斗得过韩沛昭了。” 他提步往外走,长风踱至薛婵身边替她松了绑。 薛婵一得自由,小跑几步追上去,却不敢十分靠近。 姜元瞻听得见脚步声,催道:“说。” “我听大人的吩咐,过后大人您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姜元瞻眯了眼,回头看她。 毋庸置疑,薛婵是婉约柔美的,无论是她那张脸,还是通身气度。 然则如今她在姜元瞻眼中,也只有面目可憎,丑陋不堪八个字而已。 这样的人—— “我从不是什么心软心善之人。” 姜元瞻斩钉截铁拒绝她:“你可以活,但活罪难逃。” 他心下有了决定,淡淡收回自己的视线:“等到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都了结后,我会亲自把你送去京兆府,关押十年。 薛婵,人这一生有很多选择。 初时你是逼不得已,后来却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别跟我说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话。 你仍然可以自己选。 我说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你大可告诉韩沛昭。 你做过这么多选择,是生是死,也自己选吧。” 薛婵甚至在他身上看不到怒然,他太平静了,平静到冷漠的地步。 语气也是平缓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也由不得她商量半个字。m.FEngYE-ZN.cOM